着桌上残留的几片碎纸屑,和空气里还没散尽的栀子花香。
整个下午,我都心神不宁地坐在办公室里。
慕仙儿撕掉辞职报告的画面和她那句“你还想开除你嫂子不成?”的话,一直在脑子里转。
这让我心里糟糟的。
愤怒和绝望好像淡了一点,但随之而来的是更的忐忑和迷茫。
她真的原谅我了吗?
还是说,只是因为我那场崩溃的坦白让她太震惊,一时心软才没走?
那句“嫂子”,是关系缓和了,还是在提醒我别忘了自己的身份?
下班时间到了,外面渐渐安静下来。
我坐在椅子上,手指无意识地敲着桌子,心里七上八下。
回表哥家?面对慕仙儿?
要是她眼里的冰还没化,那场面想想就让难受。
搬出来?像个逃兵?可那撕碎的辞职报告又像根无形的线,把我往回拽。 最后,我还是决定回去看看。总得知道她到底怎么想的。我抓起车钥匙,走向地下停车场。
停车场里空的,脚步声带着回音。我走到自己车边,按了解锁,拉开车门——
动作一下子停住了。
副驾驶座上,坐着个。
是慕仙儿。
她不知道什么时候坐进来的,正靠着椅背,好像等了一会儿了。
昏暗的光线下,她侧脸的线条依旧完美,长直发柔顺地披在肩。
听到开门声,她转过,目光平静地看着我。
我一下子懵了。
所有准备好的话,所有的紧张不安,都被这突然的碰面打了。
我愣在车门外,像个傻子。
慕仙儿似乎有点不满我的呆样,细长的柳叶眉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随即又舒展开。
她红唇微启,声音不高,带着点故意装出来的、不太自然的调侃:
“发什么呆?”
她朝驾驶座扬了扬下,“开车,司机。”
那声“司机”说得有点重,带着点埋怨,也像是在努力找回以前说话的感觉。
她语气想显得轻松,但肩膀有点绷着,放在膝盖上的手,指尖微微蜷着,还是透露出她心里其实也不平静。这不是完全没事了,更像是一种小心翼翼的、带着点后怕的靠近。
一暖流猛地冲上我心
,把之前的
冷都冲散了。
巨大的、失而复得的喜悦在胸炸开,差点让我笑出来。
她在这儿!她主动上了我的车!她叫我“司机”!虽然语气有点别扭,但这已经是天大的好消息了!
我赶紧压下嘴角,努力让自己看起来平静点,但眼里的光藏不住,手指也有点抖。
我飞快地坐进驾驶座,关上门,系好安全带,动作都带着点轻快。
“好。”我应了一声,声音有点紧,透着高兴。发动车子,平稳地开出去。 车里一下子安静下来。空调的风声很轻,隔开了外面的嘈杂。
我们俩都没说话。
空气里有种刚经历完一场大吵、现在还没完全缓过来的微妙感觉,混着她身上淡淡的茉莉花香,还有一丝没散净的尴尬。|@最|新|网|址|找|回|-ltxsba@gmail.cCOM
我握着方向盘,忍不住用眼角余光瞄她。她侧着脸看窗外,长直发遮住了一点脸,看不清表。
但她那副刻意保持平静的样子,反而让我更清楚地感觉到她心里也在翻腾。 原谅一个刚在她面前崩溃嘶吼、把最不堪的事都倒出来的,对她来说,肯定不容易。
这沉默,是她自己平复绪、重新想想我们该怎么相处的缓冲时间。
而我,只觉得一阵阵庆幸和高兴,有点晕乎乎的。
她没走!她没彻底放弃我!
这个念像水一样滋润着
我得发疼的心。
虽然前面的路还是看不清,虽然那些埋在心里的伤和扭曲的念还在,但现在,有她坐在旁边,连外面灰扑扑的街景都好像顺眼多了。我小心地开着车,生怕打
这好不容易得来的、还有点脆弱的平静。
车子开进小区,停稳。我刚要解安全带,慕仙儿已经推开车门下去了。 “我上去了。”她丢下这句话,没看我,径直走向单元门,高跟鞋的声音清脆利落,背影很快消失在门里。
我坐在车里,看着她消失的方向,好一会儿,才长长地吐出一气。嘴角,终于不受控制地扬了起来,一个真心的、放松的笑。
虽然她走得脆,但那句“我上去了”,不再是冷冰冰的道别,更像是一种……默许?默许我回家。
第二十四章
接下来的几天,公司里王书杰那边的动作更频繁了,气氛也更紧张。
他手下那个姓赵的经理,脸皮厚得真是没话说。
昨天我刚跟刘总那边把试订单的合同细节敲定,墨迹还没透呢,姓赵的就凑到我办公室门
,脸上堆着假笑,看着就让
不舒服。
“李总,忙着呢?”他声音黏糊糊的,身子歪靠着门框。
“刘总那边的订单流程,您看……是不是再缓缓?下面反应,说是原料供应那边好像有点跟不上,怕耽误了刘总的货期,影响咱们信誉不是?”
我捏着钢笔的手指一紧,笔尖在文件上戳了个小坑。
又是这一套!想拖?
想把刘总这条好不容易打开的路再给我堵上?
我抬起,冷冷地看着他那张笑脸,没说话。
姓赵的被我看得有点不自在,嘴角抽了抽,那假笑快挂不住了。
“原料供应?”我声音不高,但每个字都像冰碴子。
“周小雨刚跟我汇报过,厂里备料充足得很。赵经理,你这消息,从哪听来的?”
姓赵的脸色一僵,刚想辩解,桌上的内线电话就响了。
我一把抓起话筒,是前台小姑娘,声音有点慌:“李总!顺昌茶楼的胡老板来了,说……说一定要立刻见您,有急事!”
胡老板?合作快十年的老客户了,分量不轻。
我心里咯噔一下,感觉不妙。
“请他到我办公室。”
我撂下电话,没再看姓赵的。
他大概也觉出不对,讪讪地缩了回去。
没两分钟,胡老板就风风
火火地闯了进来,一张圆脸涨得通红,脑门上全是汗,手里攥着个牛皮纸文件袋,“啪”地一声拍在我桌上。
“李老板!你得给我个说法!”他嗓门很大,震得耳朵嗡嗡响,一点没有平时和气生财的样子。
“胡老板,您先坐,消消气,喝水。”
我赶紧起身招呼,心里那根弦绷得更紧了。
“坐?气都气饱了!”他大手一挥,眼睛瞪得溜圆,“外都传疯了!说你们康茗轩财务窟窿大得吓
!账面上全是假的!马上要垮了!是不是真的?” 他哗啦一下抖开文件袋,抽出几张纸拍在桌上:“喏!看看!昨天你们那个销售小张,还有你们采购部那个姓王的,一起请我喝茶,话里话外就这意思! 劝我赶紧把到期的货款结清,能结多少结多少,晚了怕连渣都捞不着!还说什么……
新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