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凑:「明远,你快
看!这大爷有意思嘿!练摊儿练得跟钓鱼似的!」
陆明远扫了一眼,神色淡然:「或许家就是图个清净呢。」
「清净?」我松开他,凑到摊子前,脸上堆起十二万分的灿烂笑容,声音甜
得能齁死:「大爷!新年好哇!大过年的,您不搁家里含饴弄孙,咋也学我们
小年轻,上街练摊儿啊?」声音清脆,带着点打趣的意味。
老大爷眼皮都没抬,叼着烟锅,「吧嗒」又是一大,浓郁的旱烟味儿直冲
我天灵盖。
鼻孔朝天,用那两袅袅上升的白烟儿完美表达了他的态度:懒得睬你!
嘿!自讨了个大没趣!
我不服气,往前又凑了半步:「大爷!摊儿可不是您这么练的!得吆喝!得
招呼!您这样儿,好东西也捂得没味儿了呀!」
「哼!」老大爷从鼻腔处发出一声更响亮的冷哼。
嘿,好赖话听不出来是吧?还是个倔老!
我这子拧劲儿彻底上来了!眼珠子一转。
我随手抄起摊子上一个蝴蝶发卡,转身冲着几步开外、抱着手臂看戏的陆明
远晃了晃,声音拔高,故意让老大爷也听得清清楚楚:「明远!你信不信?」我
扬了扬手里的发卡,眼神挑衅,「我能让大爷把这玩意儿」我特意把发卡在老大
爷眼前晃悠了一下:「白送给我!」
老子听我这么说,差点背过气去,咳嗽了几声,好不容易喘匀乎了,指着
我跟赶苍蝇似的:「走走走……赶紧走!拿我老子寻乐子,是吧?」
陆明远看看一脸「老子不爽」的倔老,再瞅瞅我,剑眉微挑,摇了摇
。
那意思很明显:不信。难度系数太高。
「打个赌呗?」
我几步蹦跶回陆明远身边,伸出手指戳戳他硬邦邦的胳膊:「赌注嘛…
…暂时没想好,先欠着!你就说,赌不赌?」
我故意激他。
陆明远目光在我脸上停留了两秒,仿佛在评估我胡闹的上限。
片刻后,他点点,言简意赅一个字:「赌。」
「好嘞!」我心里给自己打了个气,豁出去了!
转身,脸上瞬间切换成无比诚恳,甚至带了点可怜的表
,对着老大爷:
「大爷!」声音甜度再次表,「您这摊儿……借我练练手呗?我帮您吆喝!就
图个乐呵,长长见识!卖出去的钱」
我拍着胸脯保证:「全归您!我一毛钱都不要!成不?您就当……就当我没
处撒欢。
「咳咳咳……」老大爷显然被我的奇葩提议惊着了,烟锅呛得一阵猛咳。
浑浊的老眼瞪得溜圆,第一次正儿八经,从上到下把我扫描了一遍。
烟锅在鞋底磕了磕烟灰,他吐出一浓烟:「行!丫
片子,
气不小!你
练!卖多少都归我!但是……」
烟锅杆子带着警告意味地点了点摊子上的东西:「东西不能给我贱卖了。」
陆明远在后面皱了下眉,刚想开。
我回冲他递了个眼神,撸胳膊挽袖子一个箭步就站到了摊子正中央!
抄起摊子上的拨鼓,我就咚咚咚地摇了起来。
接着气沉丹田,清清嗓子,脆生生的吆喝起来:「瞬间炸响在冷清的巷:
「哎……!走过路过的老少爷们儿!姐姐妹妹们!都来瞧一瞧看一看了啊!」
又抄起摊子上的拨鼓。
摇响拨鼓,举起竹蜻蜓:「咚咚咚!拨
鼓儿响叮当!哄得娃娃不哭娘!
竹蜻蜓,飞得高!娃娃乐得哈哈笑!买个玩意儿过大年,欢欢喜喜乐淘淘!」
这带着韵律感、又接地气的吆喝,像块吸铁石,瞬间就把巷子几个路
吸
了过来,好奇地围拢。
我一手摇着拨鼓,一手高高举起一个粗糙的大棉线团子,跟托着金元宝似
的。
「国营厂里的棉线!不用票来,不用,结实耐用,顶呱呱!」
纳鞋底子,缝衣衫,三年,五年不散花!大娘婶子离不了,居家过火是个宝!」
接着又抄起顶针和锥子:「顶针锥子绣花针!针线脑样样真!老婆婆缝衣
离不了!小媳儿绣花添喜气!传家的手艺不能丢,勤俭持家传美名嘞!」
这一连串的连珠炮,噼里啪啦的从我嘴里蹦出来,引得一阵叫好声,这嘴皮
子也忒溜了。
群中有
起哄:「再来一段。」
「城里的姑娘,就是会说道。」
「可不……你看这嘴皮子,快赶上说相声的了……
我也被捧的有些上了,随手拿起一顶帽子举过
顶就开始了:「哎!这位
姐姐!您留步!好东西压箱底儿!」
我夸张地用力拍打帽檐上的灰尘,噗噗直响:「您瞧瞧!正宗的羊绒大毡帽!
厚实暖和赛皮袄!三九严寒冻不着!顶风冒雪吹不倒!您瞅瞅这毛色……」
靠……咋是个绿色的?我脑门冒出几条黑线,这那个缺大德的设计出来的?。
嘴比脑子过得快:「常言道……要想生活过得去,身上就得带点绿。」
「要想生活过得好,上就得长点
。」
大姐听我说的直乐呵:「大妹子,我不喜欢绿色的,我喜欢红色和色的。」
「哎呀呀,大姐姐!」
我立刻接招,嗓门更高亢:「绿色!那是啥颜色?春天的颜色!」
「对对对,大妹子,俺就稀罕绿色,跟刚出芽的麦苗一样样的,老稀罕了。」
「这位大哥有眼光,健康!环保!无公害!戴上它,神!旺运!挡煞气!
子越过越有劲儿!」
「噗……哈哈哈!」
「说得好!」
「对!是这么个理儿!」
群瞬间被我点燃了,
发出更大的笑声和叫好声。
连那大姐都忍不住咧嘴大笑起来。
「那……你这春天里的绿帽子,得多少钱?」
我还没来得给大姐报价,旁边一个穿着笔挺呢子外套,梳着油光水滑的中分
。
部模样的男
也笑着挤上前:「小姑娘嘴皮子是真利索!来,也给我报个
价?」
竞争来了!好的很呀!「哎呦喂!大哥大姐都是识货的行家!」
我脸上笑容更盛,把绿帽子在两眼前晃了晃:「国营毛纺厂的好料子,纯
手工缝制!原价……
我伸出两根手指,又比了个五:「两块五!」
看着两略微惊讶的眼神,我立刻话锋一转:「大年初一图吉利,开门红!
跳楼出血价!只要两块钱!还不要票。」
「谁先开就是谁的!过了这村没这店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