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被掳百姓最近的一堆篝火旁。那里坐着一名戴尖顶狐尾盔的百夫长,正撕咬着一块羊腿,和旁边兵卒大声谈笑,唾沫星子在火光下飞溅。他手中的厚背开山刀已被悄然拔出,冰冷的刀身紧贴着小臂,一丝寒芒都未曾露,唯刀尖一滴自高处滑下、凝而未落的冰冷露水,映出跳跃的篝火光,如同一点即将熄灭的、嗜血的萤火。
时机将至!
“嗤——!嗤嗤——!”
刺耳凄厉的弩弦空声骤然撕裂夜的寂静!这声音太过短促尖锐,如同死神的冷笑,压过了一切的寒风声!
“噗!”
“噗通!”
几乎同时!谷哨楼上那道模糊的身影猛地一仰,一道细小的血箭被弩矢的强大动能带得斜飞而出!篝火旁那名啃
军士胸前如同被无形重锤击中,整个身体离地倒飞出去,撞翻了半扇羊腿!左侧栅栏后的黑影一声未吭便软倒在地!
“敌袭——!有埋伏!”营地内迟了一息的惊骇嘶吼刚起。
一道矮壮如熊罴的身影已如同脱闸的黑色风,从那丛枯
底部悍然
起!没有一丝战吼,唯有沉重到几乎踏裂枯
的狂奔脚步!速度之快,带起的劲风竟将燃得最旺的那堆篝火吹得火星狂舞!
那名西夏百夫长刚惊惶抬,将
中的半块羊
甩出。
一点冰冷的寒芒已掠至眼前!
太快!太突然!
他甚至来不及拔出腰间的弯刀!
“噗嗤!”
沉闷、钝重、令牙酸的声响。李元昊手中的那柄特殊加厚磨砺过刃
的开山刀,挟着从三丈高处滑落叠加的冲力,再贯
他一身千锤百炼的蛮牛巨劲!
如同劈开一颗熟透的西瓜。
锋锐厚重的刀身从百夫长那带着狐尾盔的右额角猛力贯,劈裂
骨碎屑飞溅,贯穿整个颅内!刀势不减,带着千钧之力斜劈而下!骨
裂帛之声响彻整个瞬间死寂的营地上空!
“嚓啦——!”
百夫长那彪悍的上半身带着一道血淋淋的巨大创几乎被分成两半!滚烫的脏腑带着腥气
洒而出,糊了他身后火堆旁刚抽出弯刀惊愕抬
的几个兵卒一
一脸!滚落在雪白盐袋上的血水还在冒着丝丝热气!那一刀,如同劈柴般将百夫长的尸体连同坐着的半截木桩一同斩为两段,余力未消,劈
冻硬的地面足有半尺
!
力!极致的血腥
力!没有半点多余花哨,纯粹为斩碎筋骨、摧毁意志而生的蛮横!这突如其来的、仿若太古魔神附体的
虐斩杀,其震慑力远超弩箭!
整个营地瞬间被这骇的场景抽
了魂魄!剩余的十余个还在本能寻找武器的西夏士兵僵在原地,目瞪
呆地看着他们百夫长瞬间变成两半血尸,大脑一片空白!恐惧如同冰锥瞬间刺
了他们的脊椎!
“杀——!”
如同呼应这戾杀气,四周悬崖暗影中瞬间
发出十数声压抑到极致又骤然释放的、宛如猎豹扑杀般的狂野嘶吼!三十多条凶悍黑影如同扑食的鹞鹰,从各个意想不到的角落悍然杀出!刀光在幽暗中
闪,短弩再次发出死神吐息般的嘶鸣!
战斗猝然发,却又在转瞬间几近结束!
被掳掠来的汉民青壮,起先因恐惧缩成一团,此刻眼见从天而降的“救兵”,尤其是那个为首将领非的
虐姿态,死寂绝望的眼窝中猛地
发出濒死野兽般的凶悍!
“杀西贼!”“报仇啊——!”
不知是谁先发出了这声裂帛般的嘶吼,数十条被折磨得瘦骨嶙峋的身影猛地挣扎起来。有扑向最近的西夏士兵,用牙齿疯狂撕咬脖颈!有
就地摸起石
,砸向失魂落魄的敌
!更多的
如
水般涌向四周惊骇退避的落单兵卒!混
和勇气
织,竟硬生生将几个想负隅顽抗的敌兵推搡、压倒!
李元昊一刀劈死扑来的一名军士,溅了半睑温热猩红。他随手抹去眼皮上粘稠阻挡视线的血浆,目光如鹰隼扫过混的营地。远处营帐角落一个西夏军士竟已搭好
长弓,冰冷的箭簇正瞄向那些奋起反抗、此刻毫无遮掩的汉民!李元昊瞳孔骤然收缩!
“找死!”
一声野兽般的低沉咆哮!他猛地一脚踹翻身前燃烧的篝火堆!燃烧的木炭火把在空中翻滚,火星如毒蛇狂舞!那弓兵被这突如其来的滚烫火光和烟尘扰了视线,动作微滞。
就在他眨眼偏的瞬间!
一道凄厉的黑光撕裂翻滚的火焰!半截被蛮力生生拗断、带着尖锐棱角的烧火棍,如同攻城弩投的巨矢!挟着无法阻挡的巨力与风啸!
“啪嚓!”
那截断棍准无误地狠狠贯透弓兵的脸颊!强大的冲击力将他整个
狠狠掼撞在身后的帐篷支柱上!粗大的木
支柱在沉闷撞击声响中竟被这
巨力硬生生砸裂开一道缝隙!弓兵的面颊如同被攻城锤轰中,皮
骨骼瞬间
碎塌陷,一只眼珠被挤压
裂成血沫!他甚至来不及发出惨叫,整个脑袋和脖颈被这
狂
的力量狠狠砸进碎裂的木柱中!身体还保持着搭弓的姿态,却已如
麻袋般挂在碎裂的木桩上,手脚剧烈地抽搐了几下,粘稠的脑浆混着血
顺着开裂的木纹缓缓下淌。那截夺命的“木棍”,如同生锈的铁钎,牢牢嵌在他的血
和碎木里!
一浓烈到令
窒息的铁腥、以及骨
烧焦后的怪异恶臭,随着夜风猛地弥漫开来。
“嘶……”几名为营救汉民扑上来、正准备手刃敌的穆柯寨步卒倒吸一
冷气,脚下动作都是一滞。他们见过沙场喋血,但从没见过这般蛮
酷烈的死亡方式!李元昊身上溅满的脑浆与血浆、在黯淡火把光下那张如同爬满诡异花纹的脸孔,此刻恍如刚沐浴过血
浆池的恶神!几个离得近的汉民更是两腿发软,瘫坐在地,裤裆下一片湿热臊气溢出!
剩余的几名西夏兵卒彻底崩溃。最后一点抵抗意志被眼前同伴被棍、身体钉在木桩上的惨烈画面碾得
碎!
中发出凄厉如被扼住喉咙的、不成调子的绝望哭嚎,丢掉弯刀木矛,甚至抛掉了身上碍事的皮袄毡帽,如同被恶鬼追赶的疯兔,连滚带爬地扑向谷
方向!只求远离这尊
形凶魔!
“放响箭!”一个冷硬嘶哑的命令从李元昊沾满粘稠血的嘴角挤出。那声音没有半分胜利的喜悦,只有一片冰寒的余悸。
一支包裹着特殊浸油布团的鸣镝带着凄厉无比的尖啸冲上漆黑的夜空!拖着赤红色的长长尾焰!
“啾——!”
信号在寂静的山谷反复震。远处山脊之上,早已燃起一堆巨大的信号篝火!那里有
接应的寨兵!
晨曦如同一柄巨大的、沾着鱼肚白颜料的刷子,悄然涂抹在黄土高原东方的天际线上,驱散了浓重的暗蓝。寒风依旧凛冽,卷起被踩踏得一片狼藉的谷中尘土。
战斗早已结束。谷被两具西夏斥候死状凄惨的尸体和几
慌
中惊脱、最终被砍翻在地的驮马暂时堵住。简易营寨被拆得七零八落。
营地上方一个背风隐蔽的崖前,火光融融,暖意驱散着渗
骨髓的寒气。崖
生着一堆燃烧正旺的篝火,枯枝噼啪作响,暖光和热力
退了黎明前最
沉的冷冽。
李元昊站在崖,赤
着上身,露出布满伤痂和陈年疤痕、肌
虬结成一块块铁疙瘩的前胸、手臂。他正拧着一块粗棉麻布,从篝火上架着的铜壶里舀出滚烫的水,混着刺鼻的金疮药
,仔细擦拭左臂伤
周围那些因强行发力而再次崩裂渗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