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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狼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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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狼奴 第3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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嬷嬷却不肯,说他身上伤太多,贸然碰水不利于恢复,要他等好得差不多了再里里外外洗个净。

准备好后,狼把门关紧,还把桌子移过去挡住。南房这通风条件太好,风直接从北向南刮过去,偶尔夜里的时候会把这门突然吹开。

屋子里只剩那扇糊了纸的予直棂窗还透着光,落在浴桶濛濛水汽上,熏得脸发烫。

望了望那个窗子,又把浴桶往暗处移了移,这才把自己身上的衣服一件件褪下来,每褪一件都整整齐齐地叠好放在榉木凳子上,唯有殿下给他的那件旧衣裳,他脱下来后用脸蹭了又蹭,才叠起来放到被子底下藏着。

这件旧衣裳已经有几处被他撑得裂了缝,特别是两边肩膀和腋窝,几乎快要散架了,里的鸭绒塞都塞不住。

既心疼又舍不得脱下。

年嬷嬷不许他穿出来的,他当时还没想到会被殿下丢在这里,要好些天才能回去,就偷偷掖里面了。也幸好带出来了,否则这些夜里,他不知道怎样才能睡得着。

胸腹腰背上的伤大部分已凝血掉了痂,唯有手腕脚腕上的镣铐伤总会被反复撕裂,断断续续到如今还没好全。狼就留了四肢上的绷带,踩进浴桶里坐下。

燥的身体一点点没进微烫的水线之中,狼对这种感觉既陌生又新。过了片刻体温渐渐适应水温,他眯着眼睛“呜”了下,脸被熏得愈发滚烫了。

泡了一会儿后,他认认真真地把自己身上的污垢洗净,一面洗一面想,殿下要是知道他会自己做许多事,包括洗澡吃饭,一定不会还觉得他不懂事了吧。

他好想殿下。

每天都在想,想她能过来看看他,能再拉拉他的手、摸摸他的,甚至像那在车辇上时一样,抱一抱他。

还有整整十六殿下才能接他回家。

暗暗地想,他一定要学会很多很多东西,回去教给殿下。

水快凉透的时候,狼从浴桶里出来了,擦净水给自己还没完全好透的伤上药,上完药换了净衣服,外照旧罩上年嬷嬷给他做的那身棉服。殿下那件旧衣服,他不敢再穿了,只能严严实实地藏进被子里。

想到年嬷嬷和姚美都会用长长的线穿进一根尖尖细细的东西里把布和布连结到一块,他们说是缝衣服。他又莫名想到了那个怪脾气的刀疤余。

他们说,刀疤余脸上的刀疤是他自己在战场上缝合的。

都能缝好,他一定知道怎么缝衣服。

用巾子裹了发,擦到不滴水后咬着发带系好,把浴桶搬出去倒水。

去澡堂泡澡的那些也差不多都回来了,一个个搬了椅子惬意地躺在南房墙下晒太阳。转看到他浴桶里灰蒙蒙的水,都来逗他玩了:“狼,好脏的水!都是从你身上洗下来的?”

说脏,狼脸更红了,瞪他们一眼后把浴桶里里外外洗刷净,搬回了水房。

等伤好透了,他要天天洗澡,不要再被殿下嫌弃了。

“老余在哪里?”狼问一回来就仰躺在靠椅上,发散在椅背后晾的金参。

“找他?”

“我要找他教我缝衣服。”狼把外棉衣袖子展示给他看,上有个寸长的子。

“这算什么难事?咱们这行的,衣服哪天不?谁不会缝?等着。”金参拿巾子搓搓还在滴水的发,进屋摸了会儿,拿出一个小线卷出来,线卷上了粗粗细细四五根针,不知道的还以为在给谁扎小

他对着光抿线穿针,拉过狼的袖子就是一顿缝,没一会儿收了针线:“怎么样?不错吧。”

看着袖虫一样的缝纹,狼眉毛紧皱,直接上咬断,一边拆一边道:“太丑了。”

金参脸上的笑一僵,几个年长些的校尉哈哈大笑着过来了,喊着“我来试试”,一个个都把年嬷嬷给狼做的这件棉衣袖子当作了绣绷子,结果试一个狼拆一个。

金参嘟囔道:“不大还挺挑剔,衣服能穿不就行了嘛!”

“就是!要不然下回休沐让我媳儿给你缝缝?”

连声应和着,狼仍整理着袖子上的线:“我要自己学。老余在哪里?”

他要缝的是殿下的衣服,不可以缝丑。

金参只好指指饭堂后面:“往那走,拐个弯就是。”

接了金参给的满针的线卷,把自己矮房的门关紧了,才抱着木偶往那走去。

到了饭堂后面的那间土房子前,狼站在门外喊:“老余,你在不在?”

屋里没动静。

歪了歪,又喊了两声,还是没应。

他站到阳光底下,把发散开,准备等透了再敲门问问。殿下就喜欢在这个时辰睡午觉,兴许刀疤余也在睡。

等狼发晒,浑身都暖洋洋的了,身后的门终于“吱呀”开了,刀疤余眯着刚睡醒的眼,就见狼搂着木偶仰道:“老余,教我缝衣服。”

刀疤余站在门拿了茶水漱,哼笑道:“娘们唧唧的事儿,老子不会。”

指他脸上的疤:“你这个比他们缝的衣服好。”

提到这道疤,刀疤余脸色,把杯子往桌上一放,拿巾子一摸脸:“脸能跟布一样?”

毕竟是拿出去见的脸,刀疤余这伤正是少年风流的时候受的,躺地上的时候看到那几个行军医者给缝的歪七八扭的伤,捂着脸不愿意让他们缝,宁愿自己忍着疼,也要练一整天针线自己动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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