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
她似乎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根本没注意到宿舍里那足以冻结空气的冰
冷气氛。她哼着不成调的、轻快的曲子，把手里拎着的、印着显眼奢侈品logo的
美纸袋随意地、甚至带着点炫耀意味地丢在自己堆满化妆品的桌上。然后她迫
不及待地拿起手机，手指在屏幕上飞快地敲击着，嘴角抑制不住地上扬，显然在
跟某个重要的
分享着成功的喜悦。
「搞定！」她忽然轻快地、带着尘埃落定的巨大轻松自语了一声，声音不大，
却像一颗石子投
死水，在寂静的宿舍里激
起清晰的回响。她长舒一
气，身
体放松地靠向椅背，仿佛卸下了千斤重担，脸上是毫不掩饰的得意。
凌汐端着杯子的手，依旧稳如磐石，连指尖都没有颤抖一下。她喝完了最后
一水，将空了的白色马克杯轻轻放回桌面，发出「嗒」的一声轻响，清脆而冰
冷。她的目光，终于从那片虚无的天空收了回来。
「恭喜你，艺璇。」凌汐的声音响起，清冽得像山涧的溪流，平静无波，却
带着一种奇异的穿透力，清晰地传方艺璇的耳中。
方艺璇脸上的得意笑容微微一滞，似乎没料到凌汐会主动开，而且语气如
此……平静？她转过
，看向凌汐挺直的背影，嘴角努力向上扯了扯：「汐汐，
这次你真的好可惜，差一点点……不过没关系！」她语气轻快，带着一种居高临
下的安抚，「我先帮你探探路，摸摸
况！明年，明年你一定可以的！」对方艺
璇来说，这无疑是她对凌汐的第一场、也是决定
的胜利，她在学术上成功取代
了凌汐，用她自己的方式。地址发布邮箱 LīxSBǎ@ＧＭＡＩＬ．ｃＯＭ
姜娜在一旁默默听着，心里五味杂陈。她其实没怎么完全闹明白科研项目背
后的弯弯绕绕，但方艺璇取代了凌汐、以及凌汐那令心发冷的平静，她是能
感觉到的。她不想参与这无声的硝烟，于是下意识地拿起自己的手机，无意识地
刷起了学校论坛，企图用外界的喧嚣淹没内心的茫然。
手指机械地滑动着屏幕，首页充斥着各种寻物启事、社团招新、考研资料分
享……突然，一个标着鲜红「
」字、标题触目惊心的帖子，像一道血淋淋的伤
，猛地撞她的眼帘！发帖时间显示是五分钟前，但评论数已经像滚雪球一样
疯涨到了上万条！
姜娜的心莫名一跳，手指带着不祥的预感点了进去。
下一秒，她像被高压电流击中，猛地从椅子上弹了起来！手机「啪」地一声
掉落在桌面上，发出一声脆响。她脸色瞬间煞白如纸，眼睛瞪得溜圆，充满了极
致的震惊和难以置信，嘴唇哆嗦着，却只能发出
碎的音节：「啊……！论坛
……小雨……苏小雨……！」她指着掉在桌上的手机，已经说不出完整的句子，
巨大的惊骇攫住了她。
「怎么了？大呼小叫的？」方艺璇被姜娜的动静吓了一跳，不满地皱起眉，
她正沉浸在自己的胜利和与陈卓分享的喜悦中。
连一直背对着她们、仿佛置身事外的凌汐，也转过了，浮现出一丝疑惑。
方艺璇疑惑地拿起自己的手机，凌汐也沉默地解锁了屏幕。两几乎是同时
点开了那个标着「」的帖子。
换视频遇见贵校学生——莲大反差大一学生妹（高清露脸多部）
刺眼的标题下，没有任何文字描述，只有一连串直接上传的、自动播放的缩
略视频！那清晰无比的脸庞，那熟悉的发型，那带着稚气又透着媚态的神…
…不是苏小雨是谁？！
方艺璇的瞳孔骤然收缩，下一秒，一声尖锐到几乎能刺耳膜的尖叫从她喉
咙里发出来：「啊——！！！！」
她像被毒蛇咬了一，猛地将手机扔了出去，仿佛那是什么极其污秽恐怖的
东西！手机砸在桌子，但那些不堪目的画面似乎还停留在她惊恐的视网膜上。
凌汐的反应没有方艺璇那么激烈，但那张总是沉静如水的脸上，此刻也布满了巨
大的震惊。屏幕上定格着苏小雨那张熟悉又陌生的、带着欲的脸。她默默关掉
了手机屏幕，将它反扣在桌面上，仿佛不忍再看。但她的身体，也几不可察地微
微颤抖了一下。
她们再也没有见过苏小雨。
系里和学校对此事讳莫如
。流言像瘟疫一样在校园的每个角落疯狂蔓延：
「听说是自己主动退学的，没脸待了……」
「放
！是被学校连夜开除的！影响太恶劣了！」
「她爸妈来的时候，脸都是灰的……」
「那些视频……唉，这辈子毁了……」
几天后，一对发几乎全白、穿着朴素的中年夫
，沉默地来到了302宿舍。
他们是苏小雨的父母。男佝偻着背，脸上刻满了风霜和一夜之间被压垮的疲惫；
眼睛红肿得像核桃，眼神空
麻木。他们动作迟缓地收拾着儿的物品。整
个过程，宿舍里静得可怕，只有塑料袋发出的窸窣声。
收拾完毕，苏爸爸抬起，布满血丝的眼睛看向宿舍里的三个孩。他的目
光在姜娜、凌汐、方艺璇脸上逐一扫过……一种骨髓的疲惫。他非常非常缓
慢地，对着她们，鞠了一躬，声音沙哑得如同砂纸摩擦：「谢谢……谢谢你
们平时……对小雨的照顾。」
这句礼貌得近乎残酷的道谢，像一把钝刀，狠狠剜在每个的心上。姜娜的
眼泪瞬间涌了上来，她死死咬住嘴唇才没哭出声。凌汐别开了脸，望向窗外，下
颌线绷得死紧。方艺璇则脸色煞白地低着，手指死死抠着掌心。
苏妈妈只是默默流泪，没有发出一点声音。然后，这对仿佛一夜之间苍老了
二十岁的夫，像两片被寒风卷走的枯叶，沉默地拖着那个装着儿最后痕迹的、
不大的行李箱，一步一步，沉重地、缓慢地离开了302宿舍，消失在走廊昏暗的
光线里。地址发布邮箱 ltxsbǎ@ＧＭＡＩＬ．CＯＭ
宿舍门轻轻关上。
门内，是死一般的寂静，以及三个孩各自汹涌却无法言说的惊涛骇
。
门外，是苏小雨彻底消失的世界，和她父母被彻底压垮的背影。
姜娜感觉自己像被困在一个巨大的、透明的玻璃罩里。她能看见另外两个，
却触摸不到任何温度。每一次呼吸都带着小心翼翼，每一次动作都轻得如同羽毛
落地，生怕打这脆弱的寂静。苏小雨那张定格在视频里的、带着媚态的脸，和
她父母那佝偻绝望的背影，像两幅巨大的、血淋淋的壁画，
夜悬挂在宿舍的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