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廊。
温克让不敢争执,呆呆望着他背影。
郁保四忽沉声道:“石兄,我哥哥以前同几个兄弟议论历朝战事,曾说过句话,我一直记得,今送给你,我哥哥说,地失可复夺,
失难复活。”
石宝脚步一顿,抬看了看空中月亮,淡淡一笑:“放心,老子还没活痛快呢。”
郁保四点点,回自家屋中,提了大斧出来,望见温克让还在原地,顿时怒道:“温和尚,你还不去召集手下?如今厉帅等
,
命皆在你手中。”
温克让“啊”的一声,回过来,飞一般去了——他的部众,就驻扎在医馆旁边,兼顾守卫之责。
这时安道全推门而出,郁保四一眼望去,却见他未着平里的长衫道袍,而是一身紧打扮,腰悬配剑,手提哨
,背上缚个老大包袱,不由憨憨笑道:“医哥哥,纵使遇敌,小弟等自会料理,如何用你厮杀?”
安道全胡子一吹,瞪起眼道:“你这厮,仗着块大,便看不起大夫么?安某也坐了梁山一把
椅,堂堂梁山好汉,难道还要依托明教的
保护?”
说着重重把哨一拄,不巧正中自家脚面,疼的啊哟一声,丢了
儿,抱着脚
跳。
郁保四乐道:“俺记得你上梁山时,便自夸也使得好枪,有次酒后,你还使了一回,兄弟们都说厉害,却是没
肯对你说,你那些
法都是花
,且学的不
,莫说厮打,便是江湖上卖艺,亦没
肯赏你——医哥哥,梁山名
不会堕了,自有小弟护着你,不欠圣公的
。”
两个说话间,“鬼和尚”提条四尺长短铁骨朵,领着数百手下赶来,令那手脚稳当的,使门板抬出司行方、方杰来,及要抬厉天闰时,却被他推开,自家颤颤巍巍下得床来,惨白的一张脸,沉沉望着温克让道:“老子不用
抬,去找条枪给我,再牵一匹马来,老子为你们开路!”
有分教:南离骁勇东青狂,明教男儿血未凉。大将欲将功业立,豪杰要把声名扬。
第478章 血战清溪意气骄(中)
厉天闰声声要当开路先锋,温克让脸色一苦,跳着脚道:“石帅他逞强,独自去聚集兵马厮杀,好歹伤势还轻些,你这等重伤,也要逞强,岂不是让我为难?厉帅,求你安心躺着吧,路自有老温去开。”
厉天闰冷笑道:“你那等武艺,便是无伤,碰上强手也要折了,何况如今?放心,我兄弟的血仇没报,厉某不会寻死……”
温克让不待他说完,忽然往地上一躺,怪叫道:“你只说你躺不躺,你若不躺我就躺着,待他官兵赶来,方帅、司帅都算你‘鬼帅’害死。”
厉天闰气得笑了:“好个‘鬼和尚’,你敢在厉某面前耍无赖?以前到没看出你这般有胆气,我叫你有胆气!”
一边说一边重重踢了温克让两脚,这两脚力气不小,温克让咬牙皱眉,不喊疼、不起身。
厉天闰绰号“鬼帅”,子素来
狠,是个睚眦必报的
,明教群豪,除了高高在上那几
,其他大多有些怕他。但他面冷心热,“鬼和尚”这般耍无赖,说到底还是为了他着想,因此踢了两脚见他不动,这第三脚便踢不下去了。
叹一气,看向安道全道:“医,厉某的伤势你最清楚,为我分说分说。”
安道全点了点,果然说道:“厉帅虽然被刺了一枪,却非要害,他筋骨扎实,根基雄厚,前番之所以垂危,乃是心中有大悲之
,伤及内腑所致,然而安某昨
同他细细聊了一番,他的思路已是转开,化悲为仇,因此立刻便见好转,这时节若让他杀几个
,泄一泄仇愤,其实反而有益……”
说着又看向厉天闰:“不过你的伤势却是实在伤势,虽可走动,却绝不可和大战。”
厉天闰道:“能走动便足够了。”
轻轻一踢温克让:“你这厮听到了么?”
温克让一个懒驴翻身让开这脚,跳将起来,冲着自家部下气活现叫道:“都聋了么?还不替厉帅牵马!”
说罢惊地看向安道全:“昨天你替我们治伤,在厉帅房里待的时间,比方帅那里还久许多,原来竟是在同他聊天?可是这聊天谈话,居然也能治病么?”
安道全微微一笑,自信道:“所谓‘心病还需心药医’,谈话有时也能疗疾的,俗称‘话疗’。”
这时杀声愈近,众不敢耽搁,厉天闰紧紧缚住伤
,着了铠甲,提枪上马,带着众
匆匆赶往西北角门。
前文说过,方腊在清溪建有宫殿。
宫殿外围,乃是两个军营,本是御林军屯扎之处,此刻方腊住在帮源,御林军自然都去了
里,这两个军营,便用来安置杭州退下的败兵。
石宝独自离队,正是欲来此处将马收拢,尽可能带出城去,待同圣公会师,再与童贯决战。
然而还未抵达,便见火势已然蔓延到内城,惨叫悲哭之声响彻天际,熊熊火光照耀下,一伙伙南军便如没有苍蝇般,四下里狂奔窜,后面官兵分队追逐,大肆追杀,
目所及,满地都是尸骸鲜血。
石宝身形一颤,失声叫道:“啊呀,官兵推进竟然这般速!他城才多久,竟已打到了此处?”
他素来胆大包天,此刻却也不由生出一道彻骨的寒意来。
只因心中晓得,这三万听起来倒是不少,但若用来守城,或可勉力为之,对面
战,只怕一触即溃。
毕竟都是一路败下来的,士气之低,可想而知。
按理来到清溪,第一等大事就是休整兵马,提振士气,然而方七佛得知陷了方天定,五内如焚,一到地,便带了邓元觉、庞万春,去见方腊请罪。加上其他重将都在养伤,这些兵马,只能
由“闪电手”徐白和“天目三枭”中仅存的卫亨,暂且管辖。
这两个的本事,自然有限,管着不
已是不易,哪里来及恢复士气。
石宝咬着牙暗忖道:若是这三万没了,圣公手下,便只剩三万御林军,纵然要调歙州的兵,也非朝夕可至,如何应对童贯十余万大军?局势虽艰,自己也只得勉力为之了。
计较定了,恰有数百个南军,满面惊慌,向石宝处奔来,身后紧紧追着四五十个官兵,石宝跃马而出,大喝道:“你等这般没胆,怎随圣公打天下?都站定了,待本帅料理了这些追兵!”
那些南军军汉闻声抬,都惊叫道:“啊呀,是石元帅来了。”
当即分开一条道路,石宝马不停蹄穿过,径直杀追兵阵中,劈风刀舞起,顿时斩下十余个
。
他急急赶来,盔甲都不曾穿,少了数十斤分量,这刀使得愈发飞快,官兵们如何能挡?都发一声喊,扭
逃走。
石宝也不追赶,勒马回顾,却见自己救下的数百,已然少了一半,暗自叹
气,高声道:“诸位兄弟,官兵袭
城中,你们这般
跑,最后也难免一死,何不随本帅去厮杀一番,好歹领你等撞出条生路。”
有的士卒便叫道:“石帅,官兵来得急,我等逃出来时,兵刃都不曾拿,如何同他厮杀?”
石宝一看,果然多数手里都是空空,心中暗骂废物,脸上却是一派豪
,大笑道:“我道什么大事,不过是兵器——地上这些先捡起来!要知你们虽无兵器,官兵手里却不曾短缺,待本帅一路杀去,要什么家伙没有?”
要不怎么叫将是兵之胆?
石宝这般一说,这些南军也觉振作,有动作快的便抢上前,捡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