契丹不肯出兵,但是留下了使者不给走,估计是觉得“你这厮胆儿还挺大,
脆留着为俺们狼主做事吧。”
时光悠悠,转眼已是太平兴国六年。
这一年,斧声烛影之嫌疑犯,强幸小周后图之男主角,一代车宋太宗,为报高梁河被迫飙车之仇,欲再次大举进兵契丹。
但思及高梁河被殴之惨,便也打起了两面夹攻的主意,车选择的对象是渤海国。
渤海国者,高丽之北一小国也。契丹曾攻其扶馀城,改作“东丹府”,算是契丹之仇国,不过车没有把对方当成对等的盟友,“赐渤海王诏书,令发兵以应王师。”
车慷慨许诺,“灭辽之,幽蓟土宇,复归中朝,沙漠之外,悉以相与”。
大好河山,悉归朕有,沙漠之外,都给你们。
渤海国又不傻,径直理都没理——史载,“渤海竟无至者。”
五年之后的雍熙三年(公元986年),车故技重施,又派渡海寻盟,这一次目标对象是高丽,态度依然是居高临下,“命发兵西会。”毕竟是藩属国,高傲点也没毛病,不过高丽一味敷衍了事,也只得不了了之。
又过八年,到得淳化四年,契丹侵袭高丽,高丽满地打滚之余,想起车邀约前事,毅然决定出兵夹攻,派来南朝相约共伐契丹,然而时年五十五岁,老迈多病的车,早不复当初壮志,叹一
气,黯然拒绝——“以北鄙甫宁,不可轻动
戈,为国生事,但赐诏慰抚,厚礼其使遣还。”
如今历史的车滚滚转动,终于
到了艺术皇帝
衔的接任者,车的来孙儿,画家赵佶,去实现这个跨海结盟的伟大创想。
重和元年,十一月,二十。
登州蓬莱滨海处,有崖高二十余丈,石皆赭红,突向北方,名为田横山也,因楚汉相争时,齐王田横屯兵于此,故而得名。
田横山亦称登州岬,因其位于齐鲁之极北,故又名老北山。
若从此山往北,至辽东最南端的南岬角,笔直画出一条二三百里直线,即为渤海、黄海之分界也,所谓“一山分两海”,传说中押解要犯去往的沙门岛,即在左近。
宋太祖建隆二年后,真
连续数年,自辽东来苏县泛海至登州卖马,由于运来马匹众多,建隆四年,太祖特地下诏,令“蠲登州沙门岛居民租赋,令专治舟渡
真所贡马。”
马政站在田横山上,手指北方,大声道:“诸公,我手所指,即昔年真贩卖之路线也,高丽
贡,亦是沿此路来,我等由此向北,一
即抵辽东,北行三千里,当可寻到金国皇帝!按枢相分付,赠之以礼物,叙以昔年彼等来登州卖马之事,以彰旧好,再传官家宣抚
诏,然后我等便可随机应变,提及联手灭辽之事,看他意思若何。金
若也有意,我等即可荣归,朝廷自派重臣同他商议结盟,灭辽之
,我等皆是功臣也。”
众听了大都欢呼,唯曹
等
,只应付般张了张嘴:灭辽之
,怕就是金国南下之时也。
马政没察觉出曹等
异样,依旧意气风发,下令随从取酒,邀众
同饮——这里除曹
二十
外,马政、呼延庆亦有一二十从
,更有登州数十名
锐兵卒,还有个北方逃
高药师,充作向导,不算山下
船水军,合计百余
。
饮罢,马政领众下山,与港
上船,那船是孟康所造海船中最好的一条,足足能载五六百
。
李俊、张顺两个上了船,便如龙归大海,大声发号施令,指挥一众水手,有条不紊的扬帆起航,出得港来,便如一支利剑般向北。
李俊、张顺这一年来在登州水师历练,早已看惯了大海,然而三阮生在石碣村,长在梁山泊,何时见过这般无边无际风光?三个喜得大呼小叫,阮小七兴奋之余,便如猴子般蹿上桅杆,一溜烟爬到最高处,纵声长啸,抒发心中快意。
船舱里,马政只觉那船颠簸如奔马,与河上行舟竟是迥异,一时间大为紧张,脸色唬得煞白,这时闻听小七啸声不绝,不由焦躁起来,将桌案一拍,发怒道:“外面是谁?好没规矩也!我等此次渡海,使命重大,便如行军无二,军中可允许这般大呼小叫?”
呼延庆麾下带了王美、刘亮等六个小校,本意是来任水师统领,要这六个帮他收束军心。这六个小校其实也有些能耐,然而和李俊、张顺一比,却是云泥之别,到任之后,几番寻衅都落下风,登州那些水军,依旧只服李、张两个,连呼延庆都不拿正眼看待。
呼延庆虽有不快,但是想想大事为重,心知只需办好了出使的差事,自己便能青云直上,区区登州水师,不过暂时挂职栖身,因此也不放在眼里。
然而这六个小校却没这番心胸,满心只恨李俊、张顺夺了他们风。
这几来,他们早看出阮家三个和李、张走得近,此刻听见马政发作,顿时大喜,王美忙不迭站出来,一报拳,虎着脸道:“马团练说的正是!这厮轻慢我军军纪,待末将去拿了他来问罪。”
曹因童贯缘故,和马政、呼延庆结
时,言辞尚能谦逊,然而对于别
,却是再无顾忌,闻言将眼一翻,沉声喝道:“哼,阮小七是我武某的兄弟,哪个给你的狗胆,寻他是非?”
王美听了顿时一呆——船上这些,有马政、呼延庆、曹
的亲信,也有登州本地官兵,关系错综复杂,他只看阮氏三雄和李俊、张顺
好,还以为是他们找来的水手,正要借机下二
面子,谁知曹
却说是他的兄弟!
曹堂堂节度使,位高权重,他又岂敢置喙?当下可怜
看向马政。
马政见曹出
,自也不愿招惹,和呼延庆
换了个颜色,强笑道:“不愧是‘武孟德’,果然
游广阔。其实王校尉亦是好意,只怕
了军心耳。”
曹哈哈一笑:“马大夫多虑也,我那些兄弟皆是湖海豪士,见这大海波澜壮阔,免不了激
起胸中意气,长啸一番,正可为我等一壮行色也!”
呼延庆见马政面色不虞,正待帮腔找补两句,忽然船速陡然一降,外面甲板上一片喧哗,无数水手惊惶大喊:“蛟龙!遇上蛟龙了!”
马政面色瞬间大变,身体都发抖:“什么?龙?这、这便如何是好?”
曹也不由面色微变,毕竟茫茫大海,异兽无穷,他虽然英雄了得,在这汪洋之中也不由觉得渺小,当下
吸一
气,低喝道:“莫要惊慌,且看看到底是何等怪物。”
言罢,按刀而出,却见水手停了船,都集中在船,指着海里大呼小叫,还有跪倒磕
的,曹
大步走去,扶着船舷一看,却见水中两
巨兽,正在抵死厮杀,恰好将航线拦住。
这两水兽搅得
花翻涌,所幸船大,并无颠覆之险。
曹看了片刻问道:“哪个是蛟龙?”
旁边水手争先指着道:“大的那个是黑鲛鲨,小些的是锯蛟,这个锯蛟乃是龙之子也。”
曹定睛细看,只见那
大的,如小舟一般,足有一丈五尺长短,通体如纺锤,背鳍高竖,短鼻阔
,体态甚是狰狞。
观这黑鲛鲨模样、声势,本该是个海中霸主,却偏偏被小些的压着打。
那小的其实也有近丈规模,观其体形,与鲛鲨颇似,只是鼻前长了三尺余长的扁喙,形似阔剑,两面森森皆是骨刺,恰如一把锯子一般。
但见此兽灵活矫健,围着那黑鲛鲨转,避开黑鲛鲨大
,不时摇
摆尾,锯子划到黑鲨身上,饶是它那皮老韧,也不免皮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