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来吧。”
“夫
，还是请让我尽一片孝心。”盛兮颜拿着抹额走到罗汉床前，半蹲着身，温声道，“太夫，我替您戴上试试。”
她说话细气细气，动作又轻又柔地给太夫把抹额带上了，笑着问道：“太夫，您觉得如何。”
她就站在太夫跟前，在娄氏看不到的角度，借着拉手的动作，把手指轻轻地搭在了太夫的腕间，而另一只手，还在给她整理着抹额，拉拉正，嘴角噙着笑，看起来毫无异样。
盛兮颜一心二用，仔细地辨着手下的脉搏。
三息还不够，足足花近十息，她的面上终于露出了些许的异样。
从脉象来看，太夫确实智不明，但又的确没有肝气郁结之象，似乎……
咦？
盛兮颜露出了一点讶色，她注意到太夫手臂上，在被衣袖掩盖住的地方，赫然是几个
浅浅的掐痕。
她往前又凑了凑，一
淡淡的臭味涌
鼻腔，这有些像是伤
腐败后的气味，上一世她也曾闻到过类似的味道。
“盛大姑娘。”
娄氏含笑出声，打断了她的思绪。
盛兮颜若无其事地放开搭着太夫脉搏的手，而这就在这一瞬间，太夫反手拉住了她，然后，手腕又无力地垂了下来。
盛兮颜瞳孔微缩，她注意到，太夫嘴唇无声地动了动，似乎是在说：阿妩。
楚妩是静乐郡主的闺名。
第4章
盛兮颜再去细听，她又似是什么都没有说。
“外祖母。”娄氏似是见她贴得太近，也走了过来。
盛兮颜适时地退开了半步，又给她整了整抹额，笑得若无其事，说道：“太夫，您戴这个正合适，我的手艺不错吧。”
娄氏见状，在一旁边笑着说了一句：“外祖母，镇北王今
也来瞧您了，正和侯爷在前
呢，这位盛大姑娘是镇北王未来的媳
。”
太夫始终没有理会她，眼呆滞，一动不动。
盛兮颜送了抹额，就坐在罗汉床上，和太夫闲聊。
一会儿说着京城好吃好玩的地方，一会儿又说着静乐郡主一直念叨着她，一会儿又提了几句最近天寒，各种漫无边际，胡扯一通。
娄氏的肩膀一开始还有些绷紧，后来就放松了下来。她堂堂一个侯夫也不坐下，就跟个嬷嬷似的，侍立在太夫身边时不时地低问上几句，面带和善的微笑，态度非常恭顺。
“姑娘，请喝茶。”有丫鬟把茶奉到了盛兮颜的手上。
盛兮颜端着茶盅，喝了几，就放回到茶几上，若无其事地说道：“太夫，您来京城太晚了，若是再早些话，就能见到蝗虫蔽的盛况了。”
盛兮颜微叹着摇了摇，说道：“那天，阿辰带着岭南王夫的灵柩回了京城，连老天爷都觉得王爷和王妃死得冤枉……”
太夫在听到岭南王妃的时候，混沌的眼中略微透出了一点采，但又像是狂风
雨中的蜡烛，一下子就熄灭了。
盛兮颜一直在细心留意着她的
变化，问道：“太夫。我听说世伯他们要去拜祭王爷和王妃，您要一同去吗？”
“外祖母不能去。”娄氏
嘴道，或许是觉得有些太急切了，又笑着补充道，“太夫她怕生。”
盛兮颜微微颌首：“也是。”
她拂了拂衣袖，起身道：“夫，时间不早了，我就不打扰太夫休息了。”
娄氏怔了一下，眉眼间有些意外，但更多的是松了一气，心里暗道：这位盛大姑娘果然只是来走走过场的吧。
她顺着盛兮颜的话，说道：“外祖母也确实该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