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凛拍拍他的肩，趁夜去了云娘子府上，从密道出去到达城外一里处的
石岗。然后骑着早准备好的马，绕开肖鹤白的大军和吕勇在劈观山往南二里处会合。
临近子夜, 灰蒙蒙的天空透出几点暗淡的星辰。吕勇把马车
给他，又从袖带里摸出一支响箭递了过去：“需要救命的时候就把这个往天上放, 我看了，再困难也会救你……”
赵凛把东西收下，轻笑：“但愿用不着吧，你快走吧，肖鹤白最近急了，别被他的
发现。”
吕勇点
，迟疑的又补了一句：“你要是见到顾山长，先别说我在荆州……”他实在没有勇气面对曾经的师长。
“放心，我不提。”赵凛心道，也不知那老能撑得到他去营救吗，那倔脾气别被打死了才好。
吕勇消失在夜色里，赵凛弃了马，驾了马车往南边去。在暮色里行了不到二里路，就被流散的马匪团团围住。
呼和调笑声响起：“兄弟们，又来了只肥羊，看身量是个好劳力啊！”
赵凛故作害怕缩在车辕上，朝围住他的马匪拱手作揖：“各位好汉，各位好汉饶命啊，我只是去往荆州做布匹生意的商，钱财您尽管拿去，别伤我
命就可。”
众响马哄笑：“瞧这么高的个子，以为会有点骨气，没想到是个软柿子。”
几个马匪下马，举着火把靠近，其中一把他从车辕上拉拽了下来。探进去马车里翻找，结果找出了大批的绸缎和一些散碎的银子。
那马匪把东西搬下来，骂道：“没什么值钱的玩意，这一些绸缎，哥们儿打劫总不可能穿着花枝招展的吧。”
“呸，老大，这羊不够肥啊！”
马匪的拧眉：“搜搜他身上。”
赵凛任由他们搜，焦急解释：“各位好汉，我身上真没有好东西，你们就放了我吧。”
按照流程，搜完后把他卖到段家的玉石矿场就好了，但这群马匪看他体格高壮，觉得他是个当马匪的好苗子。硬是要劝说他加
他们，还试图给他洗脑，当马匪有多自由多潇洒来钱多快。
不比累死累活的做生意强多了。
又说：“你这样的好苗子我们才收的，前几
那个老子给我们端屎端尿我们都不会要的。”
他们说的老显然就是顾山长了。
眼看着天快亮了，赵凛忍无可忍，把这群马匪打了一顿。踩着马匪子的脑袋往黄土地里碾。问清楚顾山长确实被他们卖进矿场后，才骂道：“当个马匪都罗里吧嗦，有病是不是？现在立刻马上把我卖到段家的矿场去。”
一群马匪吓得噤若寒蝉，在赵凛的示意下，战战兢兢把他绑了，蒙住眼睛卖给了段家矿场。
马匪们觉得赵凛有病，哪有主动把自己卖到矿场去的。虽然觉得事
蹊跷，但也不打算多管闲事。一来他们觉得段家不是什么好东西，二来，他们怕赵凛回来报复。三来，要是赵凛是来搞事的，把段家玉矿搞垮了，说不定他们还能从中捞一笔。
马蹄声渐远，赵凛被反剪着双手又搜了一遍身，然后被拉拽着往一条布满碎石的小道上走。他被蒙着眼睛，五感便灵敏起来，周围除了虫鸣就是来来回回托运的声音，以及鞭子呼啸而过的风声。
大概走了一刻钟，他们进去了一处密闭空间。他凝细听，听见有石门开启的声音，然后又被拉进了一条狭窄、低矮的矿道。沿着矿道又走了半刻钟，叮叮咚咚的声音由远及近，还有回响。
紧接着声音越来越嘈杂，流水声、搅拌声、鞭打声、哀嚎声……空气的温度变得炙热，有朝着这边大喊：“哎，又来了个好驴子，瞧着身量能磋磨好久呢。”
押着他的答：“确实是好驴，就是丑了些。”
赵凛左半边脸有一刀长长的疤，其余地方都覆了黄土，身上衣服
损，看上去确实丑。
三两声笑响起，蒙着眼的纱布被揭开，一道亮光自上而下直
在脑门上。他微微眯眼，仰四顾，发现这里是一处天然宽敞的坑
。坑正中间的熔炉燃着碳火，发出滋滋的响声。
到处是衣衫褴褛、麻木的工，和喝骂踢打工的段家下，每个出
还有穿着盔甲、手拿长戟的
兵把守……
赵凛隐隐有些兴奋：看来这次寻对了，段家玉矿别有天，这里是提炼金矿石的地方。
他还来不及细看，后背就被狠狠抽了一鞭子，来喝骂道：“看什么看，既然来了就别想着出去，快去
活！”
“这么大个子让他去砸矿石吧。”
如此，赵凛就被推到最开始的处，分配了一把大铁锤，一刻不停的砸着金矿原石。
冶炼金矿石大致分为五个工序，第一步就是要把挖出来的金矿原石给砸碎；第二步就是把这些砸碎的矿石用水碓再次碾碎，然后用石磨磨成
末；第三步把这些金矿石末进行淘洗；第四步制团烧结；最后一步就是加铅进行熔炼、吹灰了。
第一步砸金矿原石就是纯纯的靠力气砸，自然是最累最消耗体力的。和他一起砸的十几个大多都壮，应该是才被替换上来的。
他边砸目光边暗中圈巡：顾山长那小老肩不能扛、手不能提，最大的可能就是被安排在第三个步骤上，搅拌淘洗矿石。
找了一圈，发现淘洗矿石的地方和他所在的地方正好隔着一个大大的熔炉，压根看不到对面。
他换了一个角度继续观察环境，老远看见几个段家的小目拥簇着一个长衫中年往这边来。那年近四十，留着美须，通身儒雅贵气，不像是商，倒像官家出身。
瞧着面容有些熟悉。
赵凛垂着细细思索，脑海中突然闪过一张多年前的脸。面前这个中年不就是像当年因金矿案被斩首的齐宴吗？
当年案发后，朝廷派来荆州捉拿齐宴的父亲齐州判，最后让他跑了。难道他没跑，实际上是被静王府藏到段家玉矿后面来冶炼金子了？
他色凝重起来，事好像越来越复杂了。
那渐渐走近了，赵凛听见段家的几在和他汇报这批矿的进度。就在那要走过他们身边时，他旁边的一体力不支，朝后仰倒，手上的锤子直接砸在了他腿上，惨叫声在坑里回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