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所有了解他的,都知道答案是肯定的。
“这是梅君尧的亲笔。”魏潜从信封里取出一张纸,“上面是一篇文章,名叫《与雁南书》。”
周云飞脸色异样。雁南,是他原本的字。后来他诸事不顺,周母着急的很,便亲自去寻高卜算,那高
道雁南飞正是秋风萧瑟之时,寓意不好,这才改为“
云”。《与雁南书》并不是真正写给他的书信,而是《梅间集》里面一篇记录与他之间某些趣事的文章,因为他们分隔两地,一直书信来往,才取了这样一个名字。
梅君尧有一手好画,却做着文豪梦。他写过很多文章,曾汇总成集在书舍售卖,名字叫《梅间集》,当时还被群嘲了好一阵子。他的文章几乎都是很记实的生活琐事,既没有华丽辞藻,也不平实动,更没有独到见解。不仅如此,《梅间集》里面有许多文章更是写记录了他某些得意画作的创作过程,而他的死皮赖脸一向为
诟病。因此这本《梅间集》一出,便被众多文
痛批。
尽管周云飞与梅君尧关系不错,可对他那点事也十分看不上眼,品行有瑕也就算了,竟然还得意洋洋的写给天下看?
周云飞怎么都没有想到,素来刚直清正的魏长渊竟然还看种书!
崔凝见周云飞怪异,心生疑惑。
《梅间集》怎么究竟值不值得看先暂且不表,《与雁南书》中却一字一句的记载着《玉山雪中行》的事,包括后来周云飞寻到卫冷,并与之相甚密的事
亦有提及,抵赖不得。
周云飞通过梅君尧,早已知晓卫冷的很多事,极有可能包括其真实身份。
“魏大果如传言一般博闻强记,连《梅间集》里这么一篇不起眼的文章都还记得。”周云飞叹了
气,方才尚抱着一丝侥幸心理,现在才知道,当真已经没有回旋的余地了。
《梅间集》是五年多以前成集,一共才只刻印了一千本,甚至都没有在都城书舍售卖过,魏潜却机缘巧合看过这本书,只能叹一声时也命也。
崔凝暗暗记住《梅间集》,决定回寻来看看。
魏潜似乎猜到她在想些什么,侧看了她一眼,便又继续道,“因为梅君尧过世后,你把梅家迁至吴县,所以我才能拿到这纸证据。梅郎君手里还有许多书信,想必能够证实文章中所言并非虚构。”
“可是,周大为什么要杀杨别驾?”崔凝听程玉京讲过和一群友
偶遇卫冷的事,所以,说周云飞与其中一
相识,从而查到卫冷就是彭佑,并不难理解,但他为什么要杀杨檩呢?
“我认罪。”周云飞忽然道。
崔凝懵了一下,一脸疑问。
魏潜目光沉沉,盯着他看了一会儿,才开道,“你杀杨檩,陷害彭佑,是因为杨檩害死了孙氏。我可以不继续
究,但我想知道,让你杀杨檩的
是不是你的主子?”
周云飞瞳孔猛然一缩,半晌没能言语。
魏潜极有耐心的等着,仿佛笃定他会说一般。
“你这是在威胁我?”周云飞喉咙哑。
魏潜道,“你也可以这么认为。”
“长江前推后
,周某落到今
这个地步一点都不冤呐!”周云飞叹罢,才答道,“你会这么问,其实心里早就确定那
并非我的主子。不过,你也不要问我是谁,因为我也不知道。”
魏潜点,起身径自走到书案旁,提笔写下供词,
给周云飞画押。
崔凝虽然满心疑惑,但明智的选择闭嘴。
她看着周云飞顺从的画押,之后被押走,如做梦一般没有真实感,“案子……就这么结束了?”
魏潜知晓她有许多疑惑,便主动道,“他是太子的。”
崔凝瞬间想通很多事。当年水灾事故,多大一个把柄啊,就算周云飞政绩出挑又如何,下面多少
等着占他的位置呢,有了这么好的机会,还不齐心协力把他弄掉?彭二说是有
帮他从中斡旋,崔凝一开始还以为是陈将军,但其实,那位陈将军一不是周云飞的至亲,二不是朝中举足轻重的
物,未必能够保下他。然而迄今为止,朝中还有很多
暗地里支持太子,想保下一个周云飞不难。
“可他说背后指使之不是太子,那又会是谁?”崔凝问。
第29章 堂审()
魏潜未语。
崔凝想了想,又道,“他会不是在说谎?”
魏潜道,“如果真是太子指使,他不会传信求救。”
假如周云飞此番确是为太子办事,凭着多年忠心耿耿,说不定太子还能捞他一把,相反,把太子拖下水,对他没有任何好处。况且,信函上写着“事已败露,速救”,也完全不像是对太子的语气。
“他会如此轻易认罪,不过是怕我查,扯出太子罢了。”魏潜心里清楚,这世上并不是什么蛛丝马迹都能随便触碰。
政权更迭之中掺杂许多见不得光的东西,盘根错节,没有足够多的筹码便冒然去扯开,没有任何意义,反而会把自己搭进去,所以他并不打算在此时究这些。
“那他……”崔凝一时转不过弯来,“难道是故意的?”
“是,但我不能确定他为什么这样做。”魏潜蹙眉,脑海中飞快梳理这几天发生的事,总觉得有很多违和感,但又说不清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一切还是等堂审之后再说吧。”
崔凝点,按下心中好。
周云飞连同在吴县的证物证都被连夜押送苏州,抵达之时,城门刚开。
清晨。
程府花园,塘边薄雾如纱,垂柳黄叶被晨风卷落,下们乘船在半枯的荷塘里轻手轻脚的打捞昨夜残灯。河畔曲径上一名着绿色官服之
脚步匆匆,冲
一片宁静。
“大在里面?”于参事跑到橘香散门
,气喘吁吁的问守门婢
。
婢点
,“大
尚未起身,于大
不如先去偏厅稍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