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顾湘都给吓得不敢再给他笋
了，以后但凡李长随来，只上一小碟笋。
现在李长随身在敌营，生死不知的，顾湘想起来，心下意动便问了小管家秋丽一句，问她食材里
有没有新鲜的冬笋。
笋有笋的好味道。
可新鲜的冬笋那
子鲜
，却是别的时节吃不到的好滋味。
秋丽带着樱桃翻了半天单子，一颗笋子都没剩下，只能是徒呼奈何了。
路上到路过了些竹林，品质好的冬笋却是一样没瞧见。
此时已经半处理过的，白白胖胖圆圆滚滚的冬笋便躺在竹篓里，十几篓子冒尖的冬笋，光泽竟如白玉一般，顾湘都有点儿不舍得掐了它们的小笋尖。
顾湘
吸了一
气，满笋香，她沉默半晌，终于还是下了手。
笋尖切成薄片，拿盐水焯一会儿，顺手切好了蒜，又抓了一把拇指粗细的小虾，摔在案板上直接剥皮去除虾线整个拍碎，铁锅上灶，顾湘豪迈地把蒜和虾一起
锅
炒。
翻滚间虾
碎在浓烈的火苗里染上
的红色，几乎刹那间香气就开，若刚刚那高汤的香味是素雅的兰，此时出来的香，就如牡丹般富丽堂皇！
左近路过的行
瞬间觉得这腿脚它自己长了心思，根本不受控制，一溜烟地朝着顾湘走过来。
“小娘子，您这是汤面？怎么卖的？”
“汤面，
面，臊子面，拌面，素的一碗十文，半荤半素的一碗七文，荤的一碗六文。”
素的竟比荤的还要贵些。
过路的行商旅，居然也不觉得稀，此时腊月刚过，春
未至，汴京城的绿叶菜如今是贵到了寻常百姓连味都不敢闻的地步，外卖菜面，自然贵些。
顾湘挑了一大块儿半肥半瘦的猪，切成薄如蝉翼的大片，直接锅炸到焦黄，片捞出来，油渣也收起来调味。
滚滚的浓香四散，行霎时间水横流，顾湘算了算时间，这些准备好，面也饧了有一刻钟以上。
她只和了一小盆面，挖出来的面团更是只有手掌肚儿大小，可这面团一到顾湘手里，周围一行就都忍不住屏了呼吸。
面团仿佛活了，轻盈地在她手指间舞动，简直像变戏法似的，圆圆胖胖的面团没一会儿就变成了如雪青丝扑撒在了案板之上，映照下，每一根面条都光滑柔亮的好似熠熠生辉。
“咕咕。”
道边一个带着孙
的老婆婆，把背包紧了紧，看着按着咕咕叫的肚子，一步一回的小孙，终于没忍住，叹了气，板着脸走过来，轻咳了声，“敢问，这面……只吃面，不加菜，要多少钱？”
过路的行纷纷侧目。
顾湘却是眉眼弯弯，面上云淡风轻，连多瞧都没瞧一眼，仿佛这要求简直再正常不过了。
“大碗的面三文，小碗的面两文，您要大碗还是小碗？”
说着话，顾湘并不催促，反而趁着煮面的工夫，翻出块灰色的围裙，管赵素素要了笔墨，直接在上写了‘顾记落脚面’几个大字。
又在上画出各种各样的面条，上面直接标上价钱，直接往身后的车上一挂。
“好像还缺点什么。”
顾湘眨了眨眼，又把赵素素和萧灵韵都叫过来，一起帮忙在这旗上画了些客。
三画法皆不相同，她画的
细，老
和她孙的发丝态衣着皆画了上去。
赵素素却是一笔下去虚虚概括了远处行。
萧灵韵就是当下流行的正统画法了。
“不错，不错。”
此时道边徐徐来了一辆牛车，牛车上坐着个白发老翁，老翁也是循着香味过来的。
他平里到也没那么贪嘴，只一路从江南来，赶路时吃不上什么好东西，他儿子偏又是个糟心的大夫，偏说他这个也不能吃，那个也不能吃，这一路上看见那些
鸭鱼，只能眼
看着，尝都不许尝一，这回他总管不着了吧，不能说连面条也不给吃。
老翁一凑近，抬就看见三个娃娃在车上那招牌上画画，一看就笑了：“画得真不错。”
“不错？咱家昭儿八岁时画的，就比她们画的好。”
老翁的儿子，同样也已是个老翁的也男子追着过来，一听这话，就翻了个白眼。
老翁哼了声：“你家儿子画的是好，画的好有
用？眼瞅着过了三十，别说曾孙，曾孙，他连媳都没糊弄一个……算了，我要吃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