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边的老兵满面沧桑，说：“我们巡查的时候也发现了，几个零件脱落了，我们还特意找了铁匠按照这个样子新打了，安上了，怎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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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爷，那几个铁匠说了，什么，牵
发，动全身什么的，说坏了也不只是这里坏了，可能整体都要重修，他们做不来。”旁边的副将说，“你还不信——”
那老兵啐了一声：“我他娘的哪里懂这个，信还是不信，不是都修不了吗？”
梁六子一声吼打断他们的争执：“少废话，那群孙子过来了——”
果然当随着几个兵士试探没有陷阱之后，越来越多的夷荒兵冲过来，越来越近，掀起了尘土飞扬，裹挟野兽般的吼叫，站在城墙上都能感受到地面颤抖。
“别管那些木铁钎了，我们自己就是最坚实的屏障！”梁六子吼道，举起一把重弓，“给我杀——”
伴着吼声，他手中一弩三箭飞了出去了。
随着他的三箭，城墙上箭如雨。
最前方的夷荒兵马再次跌滚，马中箭，
被穿透，但在他们身后，铁刀，石斧，削尖的长矛也如雨一般飞向城墙。
城墙上也不断有兵士跌落。
厮杀声铺天盖地。
第章 眼前事
马如
水一般扑向城墙。
这是第几次水已经记不太清了，城墙上的血迹宛如无数
花拍打，而也从最初的丈外，到城墙下，现在则已经到了城墙上，堆积的尸首成了攀爬的阶梯。
冲上的城墙的夷荒兵宛如巨，就算手中没有了兵器，挥动着手臂，也能将两三个周兵扑倒。
但旋即会有四五个周兵扑上来。
三个对付不了一个夷荒，那就四个五个。
夷荒兵发出一声吼叫倒地。
一次又一次，当天边落
余晖消失的时候，余下的寥寥几个夷荒兵士发出吼叫，这一次不再是冲上来，而是转身向暮色沉沉的天边奔去。
他们发出凄厉的吼叫，古怪的曲调似乎再哀悼死去的同伴，以及警告其他。
“莫要来这里，莫要来这里。”
“这里有凶猛的魔鬼，这里有无尽的
渊。”
“死去的灵魂啊，快跟我回家乡。『地址发布邮箱 ltxsba @ gmail.com』”
“莫回，莫回。”
城墙上一个熟悉夷荒老兵嘶哑着将夷荒兵的话喊出来，然后发出一声大笑：“快跑吧，
孙子们！滚远点，别再来了——”
他也想唱点什么，但一阵剧烈的咳嗽让他句偻了身形，身上斑驳的伤
再次渗出血来。
他句偻着身子转过身。
“弟兄们我们守住了——”
他转过身声音渐渐沉寂，停止了厮杀的城墙上，火在燃烧着，尸首堆积着，而还活着的弟兄却只有十几。
有撑着兵器站着，有靠坐在尸首上。
“六将军——”老兵喊，看着坐在尸首上的将官。
梁六子垂着肩垂着，双手握着一把断了一截的长刀，坐在夷荒兵尸首上，一动不动。
随着老兵的喊，其他幸存的兵卫都涌到梁六子身边，燃烧的火照耀着他们悲痛的面容。
“还没死呢。”梁六子说，吸一气，缓缓抬起。
围过来的兵卫们顿时笑了，眼中有泪光闪闪。
“小六子你可吓死我了。”老兵更是不客气地骂。
“死了又有什么可吓的。”梁六子说，“老孙你也是活了一把年纪了，没见过死啊。”
见过啊，尤其这几年更见的多，老孙看着四周的尸首，这里躺着的都是前一刻还一起说说笑笑的同袍。
死见得再多，每见一次，都依旧是心如刀割。
梁六子撑着半截刀，慢慢地站起来，看了看前方逃远的夷荒，再看了眼身后，身后远处的夜色里似乎有星星跌落在大地上，那是北地的城池村镇。
在更远处还有看不到的更璀璨的夜色。
他裂开嘴笑了。
“传，捷报。”他说，“北寨安稳无忧。”
兵卫们齐声吆喝“捷报！”“捷报！”
……
……
几场春雨后，太阳一晒，京城衙门窄小的厅房内有些闷热。
“真是苦。”一个官吏抱怨，“冬天冷，夏天闷热，秋天晒，现在连春天都没几天舒服子。”……
另一个官员将一摞刚送来的信报放在桌案上，叹气。
“当吏就是牛马命啊。”他说，“快别抱怨了，
活吧，否则又要挨骂。”
抱怨的官吏看着再次堆满桌案的信报，一脸愁苦：“怎么这么多，真是不想活了。”
话虽然这样说，几个官吏还是动手分类整理信报。
“都是些千篇一律的东西。”一个官吏说，只看个开都没兴趣看下去，用信报扇风。
另一个官吏忽的嗨了声：“北海军有个捷报。”
其他官吏好问：“什么捷报？”
没听说跟哪里打仗啊，四海升平。
那官吏已经打开看了，发出一声笑：“北海军，说是夷荒来侵扰，击退了他们。”
那不是应该的吗？四周的官吏们顿失去兴致。
“这也值得报捷报？”一个官吏一副了然的样子，指了指文书，“看看，是不是要钱？”
那官吏抚掌哈哈笑：“说对了，果然是。”他看着文书念，“城防紧急，请尽快拨付修长城防护款。”
厅内官员们笑着摇“这种把戏咱们见多了。”
不过好像也有不知道的，有声音好问“什么把戏？”
“什么把戏？你是新来的吗？这个都不知道——”一个官吏不耐烦说，循声转看是那个傻子。
目黑衣金线闪闪。
官吏顿时一抽气打个嗝，也向后蹬蹬退去，撞在其他官吏身上，其他官吏哎呀连声，也转过身，待看到来，纷纷也是向后退。
厅内瞬时凝滞。
朱川看着挤在一起的官吏们，眨了眨眼，问：“是什么啊？我新来的，不知道。”
一个官吏终于回过，忙笑着施礼：“朱大你来了？有什么吩咐？”又忙向内指，“我这就带您去见侍郎大。”
有什么麻烦就让侍郎大顶着吧。
但朱川抬手按住他肩。
“我没吩咐，我就路过进来看看。”他说，“什么把戏？快告诉我啊，别不好意思啊，难道要我带你回都察司说？”
那可要了命了，官吏再无迟疑忙说：“是夸功索赏，那些当兵的就喜欢耍这个小聪明。”
要死就死在当场吧。
他一气说完将信报递上绷紧了身子。
朱川接过看了眼，嘿一声笑了，用信报拍着他肩：“不错不错，这还真是个小聪明。”
说罢扔下信报转身走了。
厅内诸一直等视线里再也看不到这个，也没有看到有黑压压的都察司卫冲进来抓，等到院落里其他官吏走来走去，好问他们为什么都站着不动也不说话，才一气缓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