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太子两年的理政，现在，他要再亲自教一教他的战事了。
当皇帝，尤其是二凤皇帝这种帝王，决定了要做什么后，群臣的反对，实在也是无可奈何了。
况且皇帝最后也算是妥协了一些：他答应朝臣们，哪怕太子随军东征，也不会去太前线，他会把太子留在定州，主监军需后勤事。
至于长安这个最后方，则由房玄龄坐镇，其余重臣，诸如长孙无忌、唐俭、褚遂良、刘洎等全部随军东征，简直是搬了半个朝廷去定州。
贞观十九年二月，皇帝与太子自长安开拔，大军东征。
如今也有四个月过去了。
*
姜沃叩了三下门，袁天罡的声音平稳传出来：“进来吧。”
见弟子进门，他把用井水浸过的凉茶往前推了推：“大中午的过来，是东边有信回来了？”
姜沃点
，把刚拿到还未拆封的信函递给袁天罡。
“圣
已经过了卑沙、兵临辽东城下了。”
辽东城，正是当年隋炀帝久攻不下之地。
而卑沙，姜沃把舆图跟她记忆里的现代地图对照想一下，应当是辽宁大连一带。
可见战事正在稳步推进。
这是李淳风的信，从遥远的高句丽前线，随着大军的
报一起送回长安来。长安城中为了此次大战，专门成立的分函处，今
中午将李淳风的信分到太史局来。
姜沃就立刻拿来给袁天罡了。
这回皇帝东征，李淳风也奉命随军同行。
不过，不是因为占卜术，而是因为火药，二凤皇帝要随身携带一个火药专家——
在此之前的贞观十八年，姜沃终于攒够了权力之筹，一键购买了那本《古之燔石记——顺应时代的安全化煤石烧制、火药制备》。
但事的起初，却并不是火药，而是一盏小小的矿灯。
*
去岁，贞观十八年夏，九成宫。
吴王李恪虽离京，但京中关于太子之位的流言，其实并没有消失，反而有愈演愈烈的形。
其中一个很重要的缘故就是：太子之前的封地并州，突然接连发生了好几起
矿之事，矿工伤亡不下数百。
并州，是多煤矿、铜矿、铁矿的富庶之地。
按照唐律，矿产可私开采，官中收税——但这私，当然也不是任何一个普通就可以。比如这并州，既然原先是晋王的地盘，这矿产当然也大是晋王的，剩下的一小半里大又是英国公的。
皇帝疼
幼子，原本将并州给幼子就是希望他过得富裕舒坦。对于矿产归属于晋王，皇帝都是许可的。
从前也无事，偏生就在贞观十八年，晋王被立太子一年后，并州接连发生了三四次炸矿事。
李治便到太史局请她算一算，是新开的矿子不佳，所以风水不利，还是……为。
有故意行此事来诬太子无德，以至于有矿塌地动的恶兆。
李治难得蹙眉：“姜太史丞这里算着，我也已经请英国公派亲卫回并州去查此事了——若是天灾也罢，需得好好生抚恤矿工的家，多与些钱财令他们安度余生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