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唐太宗也只敢担一个。”
赵瑚儿怔怔望着郑氏,轻声道:“阿娘,你是说......”
郑氏眼含警告,一下打断了她,转而道:“先站出来,叫雪中送炭,后站出来,叫锦上添花。呐,可不能什么好处都占尽,面面俱到。刑氏有她的考量,眼下亦难说清,我们也不好
去猜测。她归她,我归我,只管做自己的事
。”
赵瑚儿呼出气,不敢再提赵寰,随着郑氏的话说了下去,低低道:“九郎还没立后,也没有儿子,所以他们才要急着南渡。”
郑氏没有做声,片刻后讥讽地道:“有这么一群儿子,不如没有。他们若是为了抗金而战死,赵氏一族能挽回些颜面。加之昏德公赵恒的死,金方做不了文章。”
赵瑚儿顿时抬起望着郑氏,色若有所思,喃喃地道:“他们都必须死。”
郑氏不动声色点着,嘲讽地道:“他们是为大宋而战死,朝廷那群官员再不要脸,跳出来指责谁的时候,总得克制几分。赵九无后最好,二十一娘也姓赵,都是太宗的子孙,皇脉也不至于断了。”
*
赵寰仔细听了徐梨儿的回话,她似乎是记得赵佶有个儿子向完颜晟状告他谋反,被完颜晟给杀了。
在世中,好
都能变成了恶鬼。汴京被金
占领时,百姓缺衣少食,猫狗都吃完了,开始吃起了
,趁机发国难财的比比皆是。
赵模的做法,赵寰并不感到意外,郑氏才令她觉着有意思,行动反应快,做事利索果断。
只可惜,大宋的顽疾,乃是多年的结果,已经无力回天。若是换到前几朝,或郑氏与钦圣宪肃皇后向氏换个位置,大宋说不定不会沦落到如今的地步。
赵寰沉吟片刻,道:“既然郑娘娘已经劝好了他们,就安排他们启程吧。”
徐梨儿犹豫了下,道:“二十一娘,可瞧着他们那副模样,我真怕他们会从马上摔下来。”
赵寰笑了起来,道:“哪有那么弱,我们的身子还不如他们,与金贼厮杀打仗,不照样好生生活着。”
徐梨儿一想也是,忙起身告退,去向林大文传话,让他安排马匹了。
寅时初,营帐整兵完毕。赵寰任统帅,林大文作为副将,先锋营先行拔营启程。祝荣留在后面押送辎重粮,照看老弱病残。
赵杞他们骑着马,夹在了队伍中,朝燕京疾驰而去。
灯笼昏暗的灯光,照着黑漆漆的路。骑出了不过二十里左右,赵模就被颠得五脏六腑都开始翻腾,一个不察,从马上掉了下来。
“啊!”赵模痛得惨叫一声,痛苦地蜷缩成了一团。后面的马跑得太快,扬蹄直接从他身上踩了过去。
赵模的惨痛声被堵住,喉咙咕噜作响,连着了几
鲜血,腿抽搐几下,再也没了动静。
林大文行驶在赵模后侧,随手接过了他马匹的缰绳。紧随其后的汉子跳下马,捞起赵模的尸首,放在了马背上。
像是未发生异样那般,不曾片刻停留,牵着空马继续奔跑。两千兵马的先锋营,追着天际的启明星方向而去。
第42章
先锋营一路疾行, 到了半晌午左右,方在一处河滩边休整歇息。大家翻身下马,喂马补充粮。
赵氏皇子们, 脸色已经不能用难看来形容, 几乎是面若死灰。从马背上直接滚了下地, 双颤颤,站都站不稳,蹒跚着走了两步, 直接倒在了地上。
其他有条不紊, 将马牵到一边去喂水。就他们这些
的马在原地打着转,发出呼哧
嚏的响声,烦躁地踢着地。
赵寰蹲在水边, 打湿帕子单手拧,擦拭了一把脸。河中还偶尔飘着薄薄的浮冰,冰冷刺骨, 手一
水, 整个
就一激灵,清气爽。
林大文看了眼倒在地上的十多,给站在驮着赵模尸首马边的两
使了个眼色。
他们两会意, 将尸首抬下马,放在了瘫倒在地的皇子们中间。
赵杞捂着胸, 望着
顶碧蓝的天, 一阵天旋地转, 眩晕
痛,赶紧闭上了眼。他觉着喘气都困难, 痛苦地呻.吟着呼痛。
其他也好不了多少,哭丧着脸, 哎哟哎哟叫唤不停。
突然,赵杞听到身边“咚”地一声,他下意识转看去,嘴里的哼唧,戛然而止。
他难以置信瞪大了眼睛,定睛看了又看,不知哪里来的力气,惊恐地坐起了身。
“他.....他......”赵杞指着尸身,舌打结,连话都说不清楚了。
听到赵杞惊慌失措的声音,原本躺着喊累的皇子们,一下都看了过来。这下可好,他们瞬间全部忘记了累,纷纷坐起围了上前。
启程的时候天黑,他们被夹在马中间。加之跑马太累,都自顾不暇,哪有力气管别
,所有
都没发现赵模掉马。
“他怎地没了,什么时候死的?”
“尸身都僵硬了,看来死了已有一段功夫!”
“先前出发时,他还好好的,是谁害死了他,谁?”
与赵模关系最好的徐王赵棣,此时流着泪,转看向了在河边洗手脸的赵寰。
众随着他一起看去,他们都是赵寰的
,除了她之外,还能有谁。
新仇旧恨一起涌上心,急行军赶路的辛苦且不提,还是赶着去送死,他们都出离愤怒了。
实在是欺太甚!
林大文叹了气,色间充满了悲悯,道:“祁王马上功夫不好,跑了一段路之后,不小心掉下马,被马蹄踩在了胸
,当场久没了命。二十一娘一直强调,若是一起上战场,我们就是并肩的同胞,可以放心将后背
出去的生死之
。哪怕再艰难,也要将阵亡受伤的同胞带走。来时多少
,去的时候也多少
,争取一个不少,我们将他的尸首一并带上了。”
赵棣抹着泪,哼了一声,怒道:“你闭嘴,都没了,你还在这里假惺惺说些废话!”
林大文充耳不闻,继续说了下去:“祁王不小心跌下马丢了命,他是前去抗金,乃是为了大宋殉国。哪怕行军再急,我们依旧带走了他的尸身,寻地方掩埋。虽说不能大办丧事,待太平以后,大宋不会忘了他的牺牲。因着你们是亲手足,感
非同寻常。就由你们亲手替他挖坟,也算成全了你们的手足之
。”
什么?!
他们已经连喘气都没了力气,好不容易歇息一下,还要他们去挖坟坑?
林大文色同,对着尸身拜了拜,道:“等下马上要启程,你们也赶紧道别,前去挖坑,好让祁王早些
土为安吧。”
几个汉子取来铁耙等用具,摆放在他们身边。与林大文那样,对着尸身一丝不苟祭拜,然后退下。
“二十一娘,你......”赵棣又气又急,扯着嗓子愤愤大喊。
赵寰回转身看来,赵棣看到她平静没有任何绪的脸,心中莫名发慌,“太欺负
”几个字,倏地堵在了嗓子眼。
“二十一娘,十一郎好歹也是大宋的祁王。”赵景见状,苦笑着开始打起了圆场:“就这么一片荒凉的河滩,别说棺椁,连个墓碑都没有,就这么埋了,以后岂不是成了孤坟野鬼。若是传出去,着实不好听。”
赵寰随意将手上的水擦了擦,没有答话。走上前,眼缓缓在他们身上扫过,道:“河里的水很凉,你们要不要去洗一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