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败一次就崩盘了,这就是区别。
赵植从银州夫子王全的身上看到了邵大帅的威望。那是一种可以稳定心的力量,来源于战场上的胜利,来源于百姓生活的好转,来源于官吏士绅的认可,来源于蕃
蛮子的畏惧。
“且过好自家子。某过些时
便要动身前往灵州,大帅在外面征战,某便帮他料理好镇内营田事务,上下同心协力,何
能败?”
第002章 小子(中)
“香饭青菰米,嘉蔬绿笋茎。不意这乡村野店,亦有如此珍馐。”封渭放下筷子,看着小店外静静流淌着的河水,笑道。
“向闻封三郎喜食,何时竟觉得这菰米稻饭也如此香甜了?”黄滔早就吃完,此时盯着店外一个正在练枪的少年,随
打趣道。
“黄二你这就错怪某了。某喜珍馐,荤素皆可,非独也。”封渭亦笑道。
少年练枪的姿势一板一眼,颇有章法。而且没什么花哨的动作,就是直刺,凶狠、快捷、准。
“这少年应是军中子弟吧?”封渭也注意到了这个身穿驼毛褐布衣衫的。
京西北八镇中的朔方、夏绥、天德、振武四军军服原料都是驼毛制成的褐布,很好辨认。他们从河中过来,一路上看了不少,早就认识了。
“二位宿客有所不知,这便是吾家大郎,如今进了州武学,几年后出来,最次也能当个队副。”店主走了过来,满面自豪地笑道:“就连武教谕都说,吾儿长得甚是雄壮,可披重甲,当战锋,陷阵摧坚。”
“北地风物,果是大为不同。”封、黄二对视了一眼,又一次感受到了观念的碰撞。
像他们读书,何曾想过子孙上阵与
搏杀?尤其是黄滔,他是闽
,乡里子弟向来以读书做生意为追求,打打杀杀实在
不得眼。
“何家大郎便是在山里,亦是一等一的勇士,可娶之
。”一位髡发,但却宽袍大袖的男
走了进来,说道。
封渭、黄滔二怪地看着这个发饰与衣物极其违和的男
,都有些诧异。
髡发,便是党项。但穿着汉
的袍服,而且还是富贵闲
的宽袍大袖,说明他平时不
活,家中有资财。这种
在汉地,一般都是士
家庭,党项士
,这……
“此乃夏州岳参军,敝店老客了。”店主见二不认识,便热心地介绍道。
“领个俸禄的闲官罢了,不然也不会在当直时四处逛。”髡发男子自嘲道:“某是银州党项越移部的
,现在司功曹挂个闲职。本名越移业谋,现叫岳业谋。”
“不想竟是官。”封、黄二
起身行了个礼,道。
“卑官一个罢了。”岳业谋活似个老愤青般嗤笑道:“还不如当部落痛快。某去州衙,便是小吏也不当我是官
,也就大帅发果子时才记得名册上有某这么一号
物。”
封、黄二皆苦笑。
“怎么?不信?二位从何处来?”店主给岳业谋端来了酸浆,他一边吃一边问道。
“河中府。吾名封渭,这位是同窗好友黄滔,乡籍福州,我等皆国子监贡生。”
“河中府……封……”岳业谋突然感觉身上有点冷,明明大夏天啊,怎么这么冷?还出冷汗!
“敢问大帅亲兵十将……”岳业谋结结地问道。
“乃吾之从弟。”封渭笑道。
岳业谋张结舌,定在那里,就好像被
施了仙术一样。
让你嘴贱,让你嘴上不把门,让你成天这看不惯那看不惯。如今遇到大帅妻族了,这要是报上去,自己不死也得扒层皮。
邵扒皮的威名,各部党项流传已广。每至一地,首要之事便是纳贡,动辄杀立威,党项各族无不胆寒。
“二位……”岳业谋突然说道:“某吃完了,家中还有事,这便走了。对了,回去就把发蓄上,其实蓄发甚美,甚美。”
说罢,一溜烟跑了。
“以前是个党项,听闻有数千部众。大帅在绥银二州编户齐民,移风易俗,此
失了权,怏怏不乐,已经一年多了。”店主走了过来,低声解释道:“其实大帅待他们不薄。在州中当个闲官领一份钱粮,绥州东市里
亦能分一笔钱,每岁千余匹绢总是有的。他下山时,有十余房妻妾,而今就靠这两份钱粮养着。”
“编户齐民。”封渭念叨道:“黄二,你看如何?”
“党项蛮子如何肯编户齐民?”黄滔亦有些不信。
“党项愚昧,但不是不知好歹。”店主说道:“在治下,一年到
吃不饱饭,动辄被
吊起来鞭挞。
看上你妻
,立时抢去。有时犯了事,
被砍了,做成酒器亦未可知。大帅编户齐民后,只需缴纳赋税,服徭役,并不会有此等腌臜之事。”
“黄二,某觉着,若将撇开,然后施以教化,移风易俗,久而久之,党项民户亦会发觉其中好处。”封渭说道。
“关键便是如何将撇开。蛮酋积威甚
,若是妖言惑众,保不齐便有党项民户听从造反。”黄滔说道。
“以力胁之,以利诱之。”二几乎异
同声说道。
见想到了一处,二皆笑。
“店主,平夏党项亦有许多牧民,如何对他们编户?”封渭又问道。
“牧民?牧吧!”店主哂笑,道:“牧
比山里党项
子还难过。一旦有个什么灾,
子就过不下去,要么去劫掠别
,要么等死。大帅没有对牧民编户,不过今岁夏州来了不少牧
,都是逃亡贱户,在城里当佣保、酒保、店子、力夫、脚夫、扫门之客、坊夫、扫地夫什么的,比
原上过得好。若是会骑马,还可以去募个官脚(传递文书信件)、健步。会养马的,可以去当个厩
。
子野的,可以去做杖家(打手)。年幼的,可以卖身当个书童,总比在
原上
子过得舒坦。这些
,因是逃亡贱户,怕被
追索,皆蓄了发,冒汉姓,自称汉
,夏州城内外起码一两千。”
这却是大开眼界了。
“店主,某看你家那个店子汉话不太利索,是党项吧?”封渭又问道。
“瞒不过这位宿客。”店主笑道:“吾儿进了州武学后,店中缺,便募了逃亡牧
,夫妻二
都过来了。男做店子,
做厨娘,都是过自家小
子的,二位宿客可莫要去告官,大帅不好明着收留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