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树德至仪式现场,见放了好多个髑髅酒器,盛放着混狗血的酒。那些被打得很惨的蕃部酋豪端起
酒器,一饮而尽,然后对天发誓:“若复报仇,谷麦不收,男
秃癞,六畜死,蛇
帐。”
微风吹来,酒器中的血腥气、酒气都飘了过来。
邵树德亦端起酒器,一饮而尽。他本以为自己会排斥这种东西,但喝完后发现一点不适感都没有。自己的下限,真不知道在哪里!或许已被时代同化得没有下限了吧。
喝完后,不用他吩咐,亲将李一仙让送来了不少蜀中锦缎,分赐给立誓的诸部酋长。至此,复仇之事便算了了。
“诸位!”邵树德坐上了他最的
椅,百余甲士环列前后。在不远处,大队铁林军步卒披甲持槊,阵列于侧,这说服力一下子就强了起来。
“尔等皆本王治下蕃民,过往有些误会,今既已开解,便算了。本王今
只说三件事。一者,从今岁起,各部须至夏州纳贡;二者,祭天大会改至夏州举办;三者,须服兵役。尔等依是不依?”邵树德看着站在
地上的各部酋豪,问道。
阳光洒在他的身上,大红色的戎服竟然隐隐透出血色。大小们不敢多看,纷纷低
应是。
“那好!今冬在乌水之畔举行祭天大会,届时各部将贡品送来。另拣选族中勇士,随某一同返回夏州,尔等可有异议?”邵树德又问道。
“无异议。”酋豪纷纷答道。
“那好!李一仙,给诸位分赐告身。”
邵树德提前准备了几十份告身,都是地斤泽巡检使、巡检副使之类的幕府官职,归行军司马管辖。最大的是一份都巡检使的告身,给了嵬才部
嵬才苏都。
这些职务没俸禄,更没有多少实际意义,也就是形式上羁縻一下他们罢了。要想真正统治这些,
后还得召集幕府众官员,群策群力,制定并完善新的制度。今天,就只是刚开了个
罢了。
至于归附折家的那些部落,他不打算手,也不会给什么告身。岳家的面子,还是要给的,毕竟
家也出了力。
邵树德一直在地斤泽待到了五月初。期间,又有十多个零散小部落的过来,各献牛羊马驼千余,邵树德一一收下,然后赐给告身,温言抚慰。
如此一番作之后,夏州北境、麟州西部的这些
原杂虏,差不多算是勉强摆平了。地斤泽这边的部落,
丁相对较多,实力也强,搞定了他们,其他那些小部落,自然知道该怎么做。
五月初十,邵树德下令班师。
大军浩浩,绵延十多里,带着四千余匹马、八千余
骆驼、四万四千多
牛、二十一万五千余
羊作为战利品南返。
邵树德坐在一辆马车内,看着窗外壮观的景象,豪气顿生。一旁,嵬才苏都的孙嵬才来美正在给他捶腿。
大丈夫当如是也!
第0章 赏
中和四年六月初,在一路上又收了点供奉后,邵树德回到了阔别两月的白城子。
夏州的居民早就知道了大帅北征原大捷之事。在大军班师的这些天里,坊间流传着各种小道消息。
比如大帅在地斤泽斩杀党项十万,比如缴获牛羊百万,比如折家又嫁了一个
儿给大帅等等,传得有鼻子有眼的,时间、地点都有,煞有介事,让
分不清真假。
不过有一点是统一的,那就是此番出征大胜!银州那边已经送过去了两万牛,还有两万
原
孺,不止有党项
,回鹘、突厥、吐谷浑等各种杂胡皆有,据说要安置在银州,给那些巢军降
为妻,让他们在银州四县定下心来生活。
呸!便宜那帮杀才了!聘礼都不用下,居然就要有妻有子了,这生活一下子就安定了起来,怎会有这般运气的?
今年上半年,夏州城又陆陆续续搬来了五百余户军士家属,都来自河阳镇。魏博军的纪律实在太差了,根本没忍受得住。定难军在河中、陕虢的马行不得不用相当部分马匹贿赂,才令那些见钱眼开的军士放行乃至配合,让河阳军士的家属们陆陆续续搬了过来。
甚至于,一些河阳的普通百姓也在询问能不能离开。在得到肯定的回答之后,又走了数百户,这些都安置到了银州。虽说是租种军属农场过活,但也比在河阳老家那种朝不保夕的
子强啊。你愿意好端端的,家里突然涌来一群魏博军士,将财物抢光,把
掳走么?稍有不从,直接就是一刀砍下,简直和土匪无异。
在这件事上,王重荣、王重盈兄弟确实帮了不少忙。至少,他们没有拦截,而是放行,这就很难得了。这王家兄弟,很多时候都不像是军阀,更像是长袖善舞的政客,一门心思与周边藩镇好,确实也是种不错的生存法子。
下半年,还得靠他们兄弟帮忙。为此,今年王重荣问邵树德买一千匹军马,就给了个优惠价。当然,这厮也向李克用买了一千匹马,竟是一点不得罪,做做到这份上,强无敌!
大军进城前,将缴获的牛羊置于城外。乌水畔一个投降的小部落被顺道带了回来,他们将在夏州城南无定河畔的原朝廷牧场内放牧,条件是帮着照看带回来的这批牛羊马驼。
这个部落数不足千,自然是千肯万肯了。大唐朝廷圈占的牧场,即便水
再丰美,除了偶尔偷偷赶羊过去吃一顿外,根本没
敢长期放牧,不然被那帮子贪官污吏收走了,往哪叫屈啊!
夏州北门前挤满了新搬来的军士家属,他们热切地在队伍里寻找自己的亲。很好,有晋阳那味了。当年伊钊率万
北上御敌,晋阳三城及晋阳、太原二畿县的军士家属都来送别,夏州如今也出现了这种
况,让邵树德颇有一种熟悉之感。
“大帅威武!”
“大帅万胜!”
“下次出征,大帅带上某吧,某会箭!”
“这么多牛羊,几年的都不缺了哎。”
“俺在河阳没吃过几回,没想到搬来夏州,也有天天吃
的时候,托了吾家大郎的福啊。”
“上月刚从河阳搬来,魏博军的狗崽子太不像话了!某得和俺家大兄说说,让他别等芍药了,被魏博军抢走啦,还是在夏州娶个媳吧。”
“昭义也得很,天天杀来杀去。夏州穷是穷了点,但胜在安稳。”
“哪里穷了?能天天吃的地方穷吗?”
“这位兄弟,哪个是邵大帅?某刚从泽州搬来,还不认识。”
“妾想嫁给大帅。”
这么多家属在门迎接,军士们也不由得抬
挺胸,队列走得更加整齐了。
邵树德笑着放下了马车窗帘,右手在嵬才来美的上抚来抚去。这个号称地斤泽明珠的党项
子匍匐在他面前,色恭敬无比。
“回去把发先蓄起来。”邵树德起身整理了下行装,又帮她擦了擦嘴角,然后才走下马车,与前来迎接的州府官员见礼。
监军使丘维道、州别驾陈宜燊、州司马李杭、州兵指挥使王遇等,邵树德一一和他们寒暄几句。
“丘使君,当年相约共富贵,这些财货,自有监军一份。”邵树德笑道。
“昔那话,不意竟成真。大帅有今
这番成就,委实不凡。”丘维道亦笑道。
“可将族接来夏州,关中还是不太安稳。”
“自是应该,回去便写信。一大家子数百族
,还得求大帅荫庇了。”
“责无旁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