固潼关以东的防御。毕竟没了幽州,还能退守,可刚刚龙兴的东都一旦再陷敌手,只剩下这半壁江山,
心向背的大秦朝怕不是真要改换门庭。
前线粮饷吃紧,又遭遇百年难见的风雪,本就摇摇欲坠的幽州军心开始悲进一步瓦解。士兵们说到底都是为了混
饭才参军
伍,内地败报频传不说,碗里的油水也
渐寡淡,如此窘境又怎能安抚住这些长年戍边,吃苦耐劳的北境守军。
秦淖不得不在数月前放弃对代郡的防守,坚壁清野,缓撤到幽州以南,尽可能将敌方战线拉长,以此来拖住本就后勤薄弱的鲜卑铁骑。
可他也清楚,如此下去不过是亡羊补牢,等凛冬结束,春暖花开,鲜卑又会重新卷土重来,届时恐怕整个冀州平原都会成为胡虏的牧马场。
“拓跋史依乃是鲜卑百年难见的中兴之主,此
虽年纪轻轻,却
通兵法韬略,且勇武非常,行事果决。如今的鲜卑诸部绝大多数已彻底臣服于他。
山以南再无纷争,
山以北兵强马壮。三百载来,戎狄炽强,从未有之。如此以往,单以河北四州之力恐久难抵抗。”
秦淖铁拳紧攥,咬牙切齿,显然是领教过这位新任鲜
卑可汗的实力,我能听出他话中的愤慨与凄凉之意,以如今大秦的国力,他能够在整整三年的攻防战中尽可能的保住有生力量,使敌只占得半州空地,已是不易,只可怜那些无辜的百姓,要抛家舍地,苦于奔命。
“鲜卑的目的是想要以幽州为根据地,打通并州接连东都的黄河水路,进而与远在关中的妖族一起对洛阳进行合围。这样一来既能越过潼关天险,又能避开虎牢铁壁,本王一直将主力大部分都在晋阳一代顽强抵抗,贼寇才未得逞。”
我点了点,我虽对军事战略并不了解,可任谁都清楚,一旦马跃黄河,卒过洛水。那贼虏的铁骑就能近抵中原腹地,兖豫青徐各地的守军战力与戍边战卒相差极为悬殊,这些终
与山贼麻匪斗的不可开
的家伙不过是一群色厉内茬,搜刮民膏的兵油子,一旦遇到真正的强敌,到那时恐怕已是回天乏术。
“秦将军如此安排甚为妥当,只待开春由守转攻,一转颓势,又何故如此神伤。”
秦淖也晓得我是在故作安慰,他抬起,向天遥望着巍峨的泰山之巅,像是对这里心向神往。
“我来这正是要找一个,一个你熟悉的
,只有靠她的威望能帮我重振北境士卒军心,也只有她有能力重新统御河朔五卫反戈一击!”
我早已从他的话中猜出七分,但还是不想先说出,我不想她这么快就离开我的身边,他见我面露犹豫不舍,像是猜透了我的心思,随即摘下了脸上的面具。
“她和我一样,都是胡汉混血,只不过她是鲜卑,而我是突厥
,我们共属一脉。”
面具下是一张极为秀美的一张脸,我虽然不想用美这个字来形容男,更何况眼前的男
还是一位驰骋沙场,杀
如麻的将军。可他实在是有点美的过分。
寻常的胡,无论是东胡还是北狄均和中原
长相相差甚远,他们的脸部线条与
廓更加粗犷,毛孔也更为粗大,且毛发极为旺盛。可眼前的美少年不但有着北狄独有的高鼻梁与异色瞳仁,还有着中原
特有的温润儒雅,尤其是那纤薄的嘴唇与不蓄须的白净下颚。
这让我突然想起刚刚看到的那些身披重铠的士兵,那些也是明显具有胡
的容貌特征,但又绝非完全胡化,显然也是中原
与胡
所生的杂胡。
“放心,除了我,没有知道秦将军假死避世。”
“看来你碰壁了。”
秦淖低首讪笑,他拔出腰间钢佩剑,噌唥一声,剑光闪烁,寒气
,我注意到这柄剑的剑脊
处刻着一个大字“萍”。
“这柄剑是秦将军当年远赴东瀛前亲手相赠与我,她说如果有一她归隐山林,卸甲回田,不愿再涉天下大事。那就使
将此剑拿来与她相认,到那时定然是国难当
,存亡安危,需要她再点戎装,奔赴沙场,为国尽忠的关键时刻。”
我望着这柄錾刻钑镂,做工极佳的宽刃钢剑,这种剑是北境高级军官才会佩戴的帅剑。地址发布页)www.^ltxsdz.com再加上这个熟悉的“萍”字,看来他所言不假。不过我也清楚萍姨为何不愿见他。
我这个姨娘的心我是最为了解的,她虽出身富贵之家,又世袭王爵,然她身体里终究留着异族的鲜血。当年武帝讨灭后燕,为了达到以战止战的策略,他下令尽屠城中及冠男子,
孺哀号之声一连七
不绝,可她的祖辈还是选择依附大秦,归顺王化。
这并不是因为她祖上这一支慕容鲜卑真心愿意投诚,而是昔强势的鲜卑帝国在武帝纵横天下,饮马塞北之时已
渐衰落,无论如何,她的祖辈也要蛰伏待机,等待那一天的到来。
这三百年来,鲜卑,柔然,敕勒等游牧族群在北境斗的你死我活,可终究没有更为强势的势力统一原。而在内地,慕容一族则依仗着从龙之功,享受着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财富与旁
羡煞无比的地位及尊重。
可任谁都清楚,这些至高的名誉与无穷的财富是靠着她的祖上出卖同胞,挑拨离间换来的。对于鲜卑各大部落来讲,她是叛徒的后裔,留着族所不齿的血
。
而在秦看来,她不过是朝廷的手中剑,从大秦建国以来,以夷制夷一直就是帝国对外的国策,所以才会有秦淖与萍姨这样的胡汉混血藩王出现在大秦的朝堂之上。
可如今随着她以假死离世,告别朝堂纷争。再无依仗的慕容家势力在迁都动中更遭到了前所未有的打击,毕竟北狄如此猖獗,换谁也不会相信这些曾经为了生存而投降的投机者会安分守己。
“我的族都在东都,他们虽衣食无忧,可却时刻活在秦氏皇族与那
相的监控之下。而整个河朔五卫的将领家
也都尽数被安置在洛阳居住,其中
意,想来邱贤弟自然清楚。”
我咬唇不语,萍姨并非想要避世,她身为大秦十二大虎臣之一,家国社稷在她心中的重要仅次于对我的
。这三年来她虽看似与我在一起怡然自乐,无忧无虑。但我知道她每
清晨都会向西远眺,屋内的甲胄盔缨也从不搁置,而是高挂在墙上,照常清洁。
只因为在东都有着这个世上她仅存的族,没有了她
的庇护,慕容家这种帝国隐患迟早会被连根拔除。
“慕容一族与拓跋一族百余年来于漠北争雄,秦将军这一支族系虽已归顺王化久。然远留在
原的其余慕容族
已悉数臣服于拓跋史依
为其马首是鞍,为虎作伥,这些昔
的同胞这才是对她现在最大的危险。”
“你是说,朝内迟早会…”
秦淖避开我的视线轻叹一声,我默然良久,怪不得这次我本想带萍姨一起去幽州,毕竟她见多识广,对北境的地理文都有所了解,可她却岔开话题,执意不肯。
说到底,无论在边境线上被鲜卑发现还是被自家军队见到,她都脱不了“投敌”的
系。一个已经死去的帝国上将居然在前线私自会见敌军,这种消息一旦传到洛阳,便是对本就摇摇欲坠的慕容家的灭顶之灾。
我想起出行那天她踌躇不定,犹豫万分的样子,她并非不想去前线看一看那些朝夕相伴的兵卒,感受北境熟悉的风土,也不愿就此一辈子隐姓埋名,以度余生,对她所付出过一切的家国眼下的苦难视若罔闻,无动于衷。
只是因为她无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