挠了挠
：“做完作业就看个片子——”
“
动作片？”唐方瞪圆了眼，这还不算什么？
“不不不。”陈易生涨红了脸辩解：“是二战片，《兵临城下》，裘德洛演的狙击手那部。”
“哦。”唐方点点，长长地哦了一声，笑得意味
长。她高中时才看的，里面裘德洛和瑞切尔薇姿有一场很厉害的亲热戏，在大通铺上两边全是军
。秦四月曾经艳羡过瑞切尔薇姿的美
，她们还探讨过两个那样抚对方会不会假戏真做。
“看完片子我觉得她特别紧张，怪怪的，就送她回去。”陈易生不自在地又挠了挠：“下了楼她才告诉我，虽然她有点喜欢我，但为了预防我图谋不轨，她随身带了把裁缝剪刀，如果我敢做什么，她就一剪刀剪了我让我变太监。”
唐方瞠目结舌，这剧和她猜想的完全不一样。
“后来呢？”
“后来？我肯定不敢再找她啊，主要是觉得她
格有点古怪，常峰也吓死了。过完年我爸调回上海，我们一家就走了。”陈易生倒也实诚：“她给我写过信，问我还是不是朋友。当然还是朋友啊，毕竟我喜欢过她。”
“你的史也可以写本书了。”唐方感叹。
“你写，我都告诉你。”陈易生笑眯眯：“你文笔好，肯定会写得很好玩。”
“学霸男心怀不轨邀看激片，贞烈少
怀揣剪刀誓保处子身。”唐方随
拈来，微笑着问：“客官您可满意？”
“唐方——！！！”
“哎，红包拿来！”
陈易生咬牙切齿。唐方乐不可支。
“你刚才那句怎么说的？再说一遍，听起来很工整，是你临时想出来的吗？你也太厉害了吧……”
唐方彻底被他笑翻了。
***
摩托车在土路上颠簸了二十分钟，唐方觉得
都散架了，才停了下来，几只黄狗围了上来汪汪叫，不远处的
舍前一只公飞到木栅栏上，瞪着轰隆隆地摩托车扯开嗓门较着劲儿大鸣大放起来，地上一群母跟着烦躁不安地扑腾来扑腾去。旁边羊圈里十多只羊也拱来拱去。
东山太湖边乡下的亲戚们早就不养家畜了，如东的乡下靠海，最多养些鸭，唐方看着倒觉得很有意思，也不觉得臭。
一个五十多岁的中年男跑了出来，把狗喝开，笑着上来打招呼：“易生来啦，这是你朋友吧。”
陈易生扔给他一包烟：“谢谢楚叔，早上给
添麻烦了。”
“不麻烦不麻烦，那两只羊出慢，你们累不累？快进来喝茶。”
唐方取下盔问了好，吸了一气：“哇，香死了。”清炖羊
汤的香味，她小时候每年冬至去苏州祭祖，都会被外婆带去藏书镇上吃全羊宴，镇上飘着的就是这样的香味。
陈易生取下她肩膀上的背包，肩膀一歪，在唐方鼻子上蹭了蹭：“全是汗啊你。”
唐方一愣，两个男已经大步跨
院子了。她摸了摸鼻子，赶紧跟上。
院子里还有两小块菜地，石垒的边，一个皮肤红通通七八岁模样的小孩正蹲着拔葱，抬看了他们一眼，立刻转过身去背对着他们了。
“四红！怎么不叫？没礼貌。”一个年轻
捧着一大铁锅从东面厨房里走了出来，呵斥着田里的孩儿。
“没事没事的。”唐方赶紧打招呼：“是嫂子吧，给你们添麻烦了。”敢陈易生带她来的根本不是什么餐厅，而是一户农家。
四合院的正房里铺了青砖地，扫得
净净的，八仙桌上已经摆了不少菜，却只放了三幅碗筷。
男主楚卫国原来是陈老爷子的司机，以前陈老爷子在铜川的卫星站工作，常总工在西安设计院，星期天一家才回安乐镇团聚。陈易生跟着陈老爷子在铜川上了三年小学，经常坐楚卫国开的车，吃百家饭，特别来楚家，楚做得一手好菜，算是他的味蕾启蒙者。
如今楚卫国老早就内退了，家里老大老二去了西安上班安了家，小儿子去了圳打工，媳和孩子就留在老家，和老家们相互有个照应。
七十多岁的楚长得有点像赵丽蓉，皮肤黑红，脑后挽了个整整齐齐的发髻，罩着黑色的发网，看得出特别喜欢陈易生，说话声音很响也很脆爽。
“你要孝顺你爸妈知道吗？你是他们的老来子，得来不容易，你妈生你吃了大苦的。”
“哎，我孝顺着呢。”陈易生笑着给唐方盛了一小碗羊汤，替她撒上葱花香菜蒜叶。
楚卫国端过一大碗油泼辣子：“吃辣吗小唐？”
陈易生接过辣子：“她还是别吃辣，我吃。，你磨的辣子给我带一点走，想死了。哪儿的辣子也不如你做的好吃。”唐方看着徒留水，忍了。
楚笑得高兴：“行，你都拿去都行。”
羊汤雪白，羊却香
，唐方看向楚：“和嫂子还有小朋友不一起吃吗？”
楚亲热地拍了拍陈易生的肩膀：“你们是客，你们吃你们的。我们厨房里留着呢。”
陈易生似乎习以为常，反而站起身来：“我去厨房溜达一下，你别藏了好东西不拿出来。”
唐方有些别扭，往外看，那个叫四红的孩儿立刻从大门跑开了。
陈易生回来的时候手里果然多了个瓷碗：“嗨，你吃荞面饸饹怎么也不给我弄一碗。”
“你个岁子弹，瓜弥十捻的奏知道找吃的！”楚笑得不行。
四红的妈妈端着个碗跟着跑了进来：“还有酱呢！”
唐方看着像荞麦冷面，又闻着酱料有麻酱红油蒜汁醋辣子的香味，眼
地看着陈易生。
陈易生在她小碗里拨拉了几根：“就尝尝啊你。”
荞麦面筋道，调料极香，还有轻微的芥末味，唐方差点打了个
嚏，两就吃完了，乖乖地喝羊汤，唏哩呼噜吃完一碗，陈易生就又给她添了半碗：“你悠着点慢点吃，别又吃撑了。”
虽然陈易生再三提醒，唐方还是不免吃撑了，戴了太阳帽在院子里消食，四红妈吃完饭，戴上斗笠拽着四红就出了门，院子里静悄悄的，唐方走完二十圈回到正屋里一看，陈易生在门的一张老摇椅上已经睡着了，两边厢房的门虚掩着，传来不知道是还是楚卫国的鼾声。
一天跑了两个来回，昨晚也才睡了那么点时间，唐方看他手里的蒲扇掉在了地上，弯腰捡了起来，坐在旁边小凳子上替他打起扇子来，算投桃报李，旁边的鼾声十分催眠，不知不觉她的也沉了眼皮也重了，垂下去抬起来，抬起来了又垂下去。
陈易生一睁眼，见唐方的脑袋正一掉一掉的在打瞌睡，手上的蒲扇还有气无力地摇着，看方向是在给他扇扇子。他从未如此安宁满足过，静静地看着眼前，岁月静好，莫过如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