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就锁了，早就上了，就你啰嗦，就你啰嗦！”沙老拳
低吼起来。龙腾小说 Ltxsfb.com8 『1『中文『网
“不关上门，这世道又不太平，你这——死老子，声音小会死啊？能不能小声说话？这么多东西，要是给外面街上的小偷盯上，还不抢个
光？死老子，死老子，这么些年了，我说话你就不听，就当是放
，我真跟你过够了，离婚，离婚……离了婚各过各的，有了这些宝贝，以后谁也别碍谁的事，分家，各过各的……”沙
嘟囔着，眼睛有时盯着沙老拳，有时看看黄金，就是没看看我，只当我是透明空气。
“你——你，死老婆子，先说正事，先说正事……”沙老拳气得额上的青筋全都
突出来，想使劲跺脚示威，但又怕动静太大惊动了外
，所以极力控制着，轻轻跺脚，无奈之极。
自打我记事起，他们两个就天天吵。这几年上了年纪，各的脾气稍微好了，打仗摔东西就少了，但整天吵吵嚷嚷，谁都不是省油的灯。
贫贱夫妻百事哀，他们像很多老城区家庭中的饮食男
一样，只是为了生活中的种种琐屑小事而争吵，无关乎生原则，所以吵来吵去，最终还是向现实低，家家都凑合着过，让生活继续下去。
我举手按在沙老拳肩上：“沙爷，都别吵了，跟我说说是怎么回事？”
如果那些书是从坛子里拿出来的话，我已经隐约猜了个**不离十。沙家老两
都不识字，家里别说是书了，平时连个报纸都没有，不可能将一叠旧书埋起来。再者，那些书的封皮和颜色跟我家里的很多书是相似的，都是古体、竖版、线装，跟现在所见的书截然不同。
唯一的真相，坛子里的东西是我家的，不过是埋在了沙家，被沙老拳挖了出来。
“石，我……我说实话吧，我对不起老夏哥。”沙老拳浑身颤抖，没说话，眼里先老泪横流。
“说吧沙爷，有什么说什么。”我立刻阻止他继续忏悔认罪，先把真相说出来。
“这些东西啊，是老夏哥十几年前托付给我的。他说，东西埋在我家，等他死了，就挖出来给你哥。我们是从小光着腚长起来的兄弟，兄弟托付，我只要还有一气，就得负责到底。这不前几天你爷爷走了嘛，我就半夜把坛子起出来了，结果里面就是这些东西。当年老夏哥让我埋坛子的时候，坛是用老泥封着的，上面还用火漆打着封戳。他没说里是什么，我也没问。这不一打开，竟然是这些东西。东西是你们夏家的，你是主，今晚上就拿回去——”
沙老拳还没说完，沙就尖厉地叫起来：“不是，这些东西没主，没主的东西，谁起出来就是谁的。老济南规矩，谁家院子里的东西归谁。这么多年了，曲水亭街家家户户有泉子，你见谁家把泉子、院子物归原主的？这些东西是我一镐一镐亲手挖出来的，就是我的，谁敢抢，我老婆子就跟他拼命！”
她如同一只被锥子扎到的大猫，双眼圆睁，死死地盯着我。
我感到莫名的悲哀，老城区的贫民已经过够了苦
子，一旦现能够改变命运的金条，有这种反应实在是正常之极。不过，在同样
况下，我可能不会表现得如她那样贪婪激动，因为每个都有自己的生原则。
“别叫，别叫！”沙老拳冲过去，右臂夹住沙的脖子，左手捂着沙的嘴。
他是练过武的，这一夹至少有二百斤的力气，沙那样的家庭
怎么受得了？刹那间，沙双脚离地，身子剧烈地挣扎扭动，一个字都叫不出来，喉咙里咯咯作响。
“别叫，东西是夏家的，你昧下别家的东西，叫我以后怎么在江湖上立足？传出去，我老沙还要不要脸了？还能不能在曲水亭街挺着胸膛走路了？”沙老拳恶狠狠地低声吼叫着，像一被彻底激怒了的老水牛。
我立即上前，双手扣住沙老拳右肘上的麻筋，两个大拇指力一按，沙老拳的右臂立刻不由自主地弹开，把沙的脖颈放开。
“她要死了。”我在沙老拳肩上一推，把他横着推开去。
沙已经软软地躺下，身子佝偻着，鼻孔里只剩微弱的喘息声。
我弯腰试探她的鼻息，但只有出气，没有进气了。
“掐她中，掐她中……”沙老拳倚着墙角，使劲喘着粗气，已经动弹不得。
我用右手拇指的指尖抵住沙的中
，一连用力按压了七八次。
沙微弱地咳嗽了几声，终于悠悠醒转。
“死老婆子，你千万别死啊，黄泉路上，还得过几年给我作伴呢！”沙老拳嘴里在骂，但却是带着属于平常百姓的那种
意在骂。
少年夫妻老来伴，虽然他们天天吵，在外眼里已经水火不容，几乎过不下去了，但到了关键时刻，还是真流露，让感叹。
“死……死不了，你敢谋杀老娘……老娘跟你拼了，跟你拼了……”沙有气无力地回应。
沙老拳嗤地一声笑出来，声音里既有笑意，又带着哭腔：“拼吧拼吧，我等着你爬起来跟我拼呢……咳咳咳，死老婆子，你要吓死我啊？你死了，也就把我害死了……”
“石，这些东西……”沙一坐起来，立刻又向前一扑，压住了那堆金条。
我把压住那叠书的长条东西拿开，心顿时一惊。
那叠书共有九册，每一册上都有一个古篆体大字，连起来正是古九州之名。
“神州九刀？竟然是神州九刀的刀谱？”我立刻明白了。
相比金条，这才是至宝，但沙老拳、沙这种普通是根本不明白的。有了书册，我就拥有了“神州九刀”的全部秘密，能够传承夏氏一族的绝世武功，成为现代闹市中的游侠。
我抱起书册，向死死护住金条的沙看了看。
“给他，给家孩子，这是老夏哥的东西。”沙老拳说。
他蹒跚地走过来，抓住沙的右脚，试图把沙拖开。
沙使劲一挣，右脚一踢，把沙老拳甩开。
“这是我的，这是我的金子！”沙坚决地说。
“要脸吧老婆子，金子是老夏哥托付给我的，咱没钱能活，没脸就别活了！”沙老拳仰天长叹。
沙突然挺起上半身，如一只爬上了岸的苍老海豹。
她用两只手的食指一起指着我：“对，对，金子是老夏哥托付给咱的，可老夏哥也说了，金子是给石他哥成子的，不是给石的。要想拿回去，就得叫成子来拿。现在，我不私吞这些金子，但是必须得让成子来拿。现在要是成子站在我面前，我保证一根不少地给他。”
我心里突然一寒，因为沙现在是在抠字眼，为了这些金子，已经不顾街坊面子，为老不尊，不仁不义。
大哥夏天成已经永远消失，就算我找遍天涯海角，也没办法让他站在这里领这些金子。
“石，你看看，你看看……”沙老拳摊着双手，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
我：“沙爷、沙，你们说的对，金子是我爷爷托付给沙爷您，然后要转
给我大哥的。你们先收着吧，好好收着吧。”
谁都稀罕金条，谁都喜欢金钱，但此刻我拥有的“神州九刀”刀谱，对黄金的需求已经没有那么强烈，就算不拿走也不是大事。更何况，看沙今天的架势，要想带走金条，就得踩着她的尸体走过去。
沙老拳和沙愣了，没想到我会摆出这样的态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