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先生许我以荣华富贵、高官厚禄，并称事成之后，将太行、王屋、终南、昆仑四山以国家政令的方式册封于我，助我成为‘中原奇术之王’，做数万名中华奇术师的第一领袖。龙腾小说网 Ltxsfb.com当时，他的确有那种权力，连天下都是他的，他岂能没有封疆裂土的气概？第一次他到
庐来的时候，我已经将他的生辰八字引
河图洛书，计算到他有‘百谷山川、封地万里之相’，所以到他第二次、第三次造访庐，我就慨然答应，为他出手一次。说起来也真简单，他只不过是要我效仿当年的荆轲，带山河地理图东渡扶桑，刺杀当时的
本大
物。这件事对我来说，就如同探囊取物一样，只要经过
密计算，将刺杀过程的几百个环节如钟表机芯一样密组装起来，最终取
命那一刻，不过是举起一把苍蝇拍，消灭一只嗡嗡碰壁的小苍蝇而已……”张全中说。
我下意识地轻轻点
，他打的这个比方十分恰当。彼时，寇在中国大地上顺利推进，捷报连传，大概本大物根本想不到会有中国孤军
冒死行刺。再说，大物身边全都是甲贺派、伊贺派顶尖忍术高手，这些是行刺的大行家，根本不惧怕中国政府派来的刺客。
如果——我只是说“如果”，如果张全中真的按照常先生的吩咐一击成功，那么二十世纪的亚洲局势就改变了。本一败，邪恶轴心国剩余的德、意两国也会遭受沉重打击，也许二战提前就结束了。
世界上没有“如果”，本大物并未遇刺身亡，二战历史一直拖到了1945年，而世界民遭受的战
之苦也长达足足十年之久。
“在我眼中，常先生就是秦始皇再世。”说到激动处，张全中双手轻拍瓦垄，似在为那段三顾茅庐、明君忠臣的燃
岁月敲打节拍。
他将常先生比作封建社会的开宗之主秦始皇，这一点我无法苟同，但也不想反驳。每个对历史物的理解不同，充满了主观思想，没必要强求统一。
“后来发生了什么变故？”我问。
张全中长叹，引用了一首革命诗中的前两句：“生命诚可贵，
价更高。”
我意识到，那变故一定跟静官小舞有关。
他肯引用这首诗，却忘了全诗的主旨在于后两句——“若为自由故，二者皆可抛”。
这首诗之所以在中原大地广为传播，就是因为作者将生命、、自由三者做了最重要、最恰当的排序。
生命代表小我，代表欲，自由代表国家民族的“大我”。诗不但这样写，而且是这样做的，为了实现“大我”，将一切都舍弃掉。
至于张全中，则只是为了而舍弃小我而已，这种境界，已经差之毫厘、谬以千里了。
“你遇见了静官小舞，然后就忘记了常先生的国家重托？在你价值观里，静官小舞比国家兴亡更重要？”我直接说出了答案。
如果一个有廉耻心、国心，那么一定会反驳我的观点，绝对不会承认自己将置于其它所有生命元素之上。
没想到，张全中竟然点了点，对我的两个问题坦率承认。
我一时间无语，毕竟我从小接受的是“为民服务、为国家献身”的正统教育，价值观、生观、世界观正是基于“国家利益高于一切”这个唯一原则形成的。在过去接触到的普通之中，从来没有一个敢于承认自己的高于国家利益。
“你……张先生，你的坦诚真的令我吃惊。”我苦笑起来。
在社会舆论中，如果出现张全中这样的，一定会被公众道德代表
诛笔伐，将他视为大逆不道、道德沦丧之徒，并且将他作为社会反面物
番批斗。
“我算定了一切，本京都神庙，潜伏七昼夜，等到大物进庙参拜、跪行进香时，突然从地毯下的藏身
中跃起，手执一把淬了剧毒的曲刃短刀，刺向大物的心脏。没想到，间不容发之际，静官小舞突然滑过来，用自己的身体挡下了那一刀。如果她没有修炼过甲贺派忍术的话，就会当场毙命，连一分钟都拖不过。行刺失败，我可以立刻逃走，等待下一次机会，但我与静官小舞的目光
错，忽然一下子就陷了沉沦地狱。她的目光像一道闪电，照亮了我的全部意识。我在苍龙岭闭关七年，潜心于河图洛书的算术世界中，每一晚子时，都能看见一个明月一般的
子浮起于纷纭数字之间，纤纤玉足践踏着变幻不定的数字向我走来。我对河图洛书的理解越透彻，那子的面目就越清晰。在刺中静官小舞的刹那，我忽然明白，她就是河图洛书里出现的子，是我脑子里所有算术的终点。于是，我放弃遁逃，而是留在那座寺庙里，三十不眠不休，为静官小舞祛毒疗伤。三十满月，我和她的命运已经紧紧痴缠在一起……”
说到静官小舞，张全中脸上露出了痴痴的笑意。
他已苍老，一刀刺出的缘起之也过去了八十年，但他脸上的笑容却青涩如白衣飘飘的少年。
“真是个值得歌颂的故事。”我淡淡地说。
在那个寇肆虐于中原大地的年代，任何华与本之间的都不可能获得祝福，任何敢于正面描述、接触本的中国，也都会遭到国痛骂。即使像一代围棋大师吴清源那样当世无双的国手，也曾遭到国者的谩骂与指摘。这是历史的必然，任何企图自证清白者，最终都会在螳臂当车似的抗争过程中轰然倒下。
在层面上，我祝福张全中，但在国家层面上，我对他的临阵倒戈行径甚为不屑。
“常先生将你视为国士，将改变中原命运的希望寄托于你身上，但你最终却令他失望，也令当时的四万万国民失望了。”我说。
突然间，我又想到另外一层意思，激灵灵打了个寒颤。
“张先生，你没有……你没有因为静官小舞的缘故反戈一击、成了我中华民族的国家叛徒吧？”我涩声问。
既然张全中将看得高于一切，那么如果静官小舞力劝他登上军国主义的疯狂战车，他岂不就马上站在中国抗的对立面上，成为遗臭万年的汉
、叛徒、卖国贼？
如果他是那样的，则是中国奇术界之奇耻大辱，永远配不上“中国奇术师”这个称号，也不配与吾辈为伍。
张全中连声长叹：“怎么会呢？我是中国，中国与本两国战，我再糊涂，也不可能听本大物的规劝，一步踏错，变为历史的罪。”
他的绪变得越来越沉重，而我却总算舒了气。
“我不能背叛国家为本筹划献策，静官小舞也不能为了中国戕害自己的国民，于是，我们两个就夤夜出逃，乔装改扮后搭乘本货船返回中原。”张全中说。
我回忆起大明湖畔铁公祠之役，心里稍有安慰，至少他和静官小舞当时是在“抗”，带领济南城奇术师反抗占领军。但是，那样做的话，岂不就违背了静官小舞的意愿？
张全中真的是个极其复杂的，我看不透他，也无法把握他的真实想法。
这种对话和流是在完全不对等的况下进行的，他叙述的事大部分出乎我的预料，出现了太多匪夷所思的转折，比如接下来他说的是——
“我不抗，静官小舞也不抗中，我们在一起的唯一目的就是活下去，永远地活下去。中原宗教信奉六道回，认同‘早回、转世投胎’的理论，并以此来安抚民众，让每个陷黑暗的灵魂都自愿各奔前程。至于藏密中则信奉‘转世’之说，认为活经过潜心修行，就能在转世过程中获得巨大的福报，成为自己企望的那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