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得出，他的身体已经崩溃，如果不一
气说完心里话，以后就再没有机会说了。龙腾小说 Ltxsfb.com
土老二能把我救出“龙
铡”之局，不是因为他的潜地术本事强于土老三，而是因为那时候布阵者投鼠忌器，因为我的缘故而在“八门皆死”之阵中释放出了一道“生门”，供土老二带我离开。
也就是在那时候，被困者也趁机逃脱，并瞬间刺杀了土老二。
既然能被称为“十世之敌”，布阵者、被困者都不是庸手，并且实力相当，不分伯仲，才持续纠缠，长达十世。
事
的焦点又回到了“鲛
之主”身上，那才是全中国最大的敌，唯有全力诛之，才能结束战斗。
话没说完，布阵者的胸腹已经可怕地凹陷下去。那是丹田气竭的表现，证明他只剩最后一气了。
“扶我坐好……盘膝打坐，坐好……我要占卜最后一卦，把你以后的路盘算明白……孩子，你是夏氏一族唯一的希望了……”他艰难地坐直，但双腿僵硬，无法盘回。
我抓住他的双脚脚踝，费了一番力气，才帮他完成了盘膝打坐的标准姿势。
他眼中的光芒正在消失，像一盏油尽的孤灯，火越来越微弱，亮光越来越黯淡。
“十世之敌，终有了结之
，敌胜我或者我胜敌，都在十一世上做个了断……鲛之主的气脉也已经不长了，可惜我等不到那一天，必须先走一步……夏氏一族的责任一代代传下去，幸好几代单传也未断绝……你是个好孩子，天生福报
厚，能够毕其功于一役，成为万代不朽的‘奇术之王’，威加海内，八方宾服，全球蛮夷皆来朝拜。自你之后，天下再没有‘奇术之王’之争，我夏氏一族是永远的‘奇术之王’，八百年不变……咦？什么？你还有一个哥哥？”猛地，他浑身一震，左掌闪电般一捞，扣住了我的右手，大力一扭，令我掌心向上。
他并没有低看我的掌纹，而是用右手的拇指捺在我掌心正中，然后屏住呼吸，闭目沉思。
看，是最简单、最直观也最肤浅的“观相之术”，他用拇指上的纹路贴近我的掌纹，则是两名奇术师之间的度
流，能够得到更层的信息。
大哥夏天成失踪太久，我知道他已经被黑衣杀了，否则一定会回来找我。
这是一切仇恨的来源，也是我追逐奇术高峰的动力。
“你哥哥夏天成……在哪里？”他问。
“死了。”我回答。
“死了？死于东海……某地？”他又问。
“我不知道。”我老老实实地回答，“他在大明湖铁公祠遭劫持，最后失踪，十年没有音讯。我判断，他已经死了。”
他忽然松了气：“好，好，这样的结果也好，总算没有
坏你的生长运。我告诉你四句话，你一定牢牢记住——尔是西行取真篇，不经磨难不成仙。丹心长存尔肺腑，血染东海不夜天。夏氏一族的使命，都要着落在你肩上，知道吗？所以任何时候，都要牢记这一点，不能被其它怪力左右……哪怕是出现再诡谲的变化，也不能忘了初心。初心是什么？那就是——去做‘奇术之王’，让天下奇术师臣服，领导他们，走向光明……”
喀嚓一声，他的右手拇指在我掌心里折断，浑身关节也发出毕毕剥剥的断裂声。
“天下奇术不死，夏氏一族不绝，不绝，不……”他艰难地说了这几个字，整个身躯瞬间向内塌陷，转眼间变成了一具枯瘦蜷曲的尸体。
死亡瞬间来临，我甚至来不及向他告别。
“去做‘奇术之王’！”我记住了他这句话。
微言轻，凭我现在的名气与地位，说任何话都会被别鄙夷。只有“奇术之王”，才能命令天下奇术师，带领他们去做对社会有益的大事。自古至今，跪拜王者，这是全类的共
。
我从西屋内找到镐和铁锨，在院外的荒地上挖了一个半高、一长的坑。
黎明之前，四周偶尔传来野狗哀嚎声。
我想了想，跳下坑去，继续挖掘，直到其度达到一米半多，估计这样埋之后，前辈的遗体不可能遭到野狗坏。
当我把他的遗体送
坑时，东方天际已经露出了鱼肚白。
“再见前辈，我会记住您的话，今生最高理想，就是成为‘奇术之王’，统领天下正义奇术师，去做利国利民的大事。”我跪在坑边，叩首三次，向他作别。
掩埋遗体是一件令心沉重的事，但我一直努力克制着自己的绪，不掉泪，不自怜。
战斗还没结束，这不是自怨自艾的时候。况且，奇术师生于
世，其一生本来就是求战、应战反复进行，如果太平无事，那还需要奇术师做什么？
既然有战斗，那就必然有伤亡，不足为奇。
“再见。”我填平了那土坑，又细心地隆起坟，在上面
了块木板作为标记。其实，我也知道，在这样一个朝不保夕的世中，任何记号都将被战火摧毁，最终无法找寻。
我向西南望，能够遥遥看到曾堤、百花洲、曲水亭街；向正西看，能看见济南火车站的幢幢高楼；再向东南看，能看到护城河的城墙。有了这几个大概的参照物，如果有一天回来，差不多能找到掩埋遗体之处。
“前辈，我走了，望你早登
回，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我低声说。
我独自一个向南去，晨曦已至，新的一天开始了。
铁公祠内外静悄悄的，张全中等应该仍在沉睡，为今天的鸿门宴积攒
力。
我沿着湖边走过去，却见水边伫立着一个穿着白衣的
子，正是静官小舞。
她的左掌立在胸前，右掌支撑在一棵两合抱那么粗的大柳树上，颈低垂，嘴角噏动，应该是在诵经或者祈祷。
我远远站住，转去看湖上的鸥鸟。
大明湖永远不变，湖水涨跌，
木荣枯，谁都无法令它从这座老城中消失。
我今看到的湖水与2016年看到的湖水没有什么分别，只不过，湖面上映出的是不同时代游客的脸。
“活下去”是平民的追求，“先活下去再反击”是奇术师的责任。譬如今，张全中布下鸿门宴，就是要取敌酋首级，震慑黄河两岸之敌。
“夏先生，早。”静官小舞缓缓地垂下左掌，回过来。
她的脸很白，没涂任何脂
，虽然只是素颜，已经美若天仙。
我直视她，从她的致五官之上，似乎依稀能看到官大娘的面貌。
“这是最后一。”她说，“你要看，也只能看得一时了。”
我摇：“我们大有机会。”
静官小舞一笑：“是啊，张先生也这么说，大有机会。按他的计划，鸿门宴前刺杀敌酋后，就带领全部出北水门，渡小清河，迂回向西，到长清去。可是，我刚刚占卜了一卦，却是‘陌上独立、百年雁单飞’之相。你说，哪种可能更大一些？”
不等我劝解，她转身向湖上一指。
岸边多垂柳，大树斜长，柳枝垂湖中，在距离岸边五米远的地方天然围成了一个两米见方的空阔水面。枝条将湖上的
挡在外面，这块水面平静无比，像是一块平铺的“黑板”。
现在，这“黑板”上就写着九个大大的“死”字。
“九宫死符。”我倒吸了一凉气。
“对，你果然见多识广，连‘九宫死符’都知道。这可是奇术中极偏僻的知识，大部分根本不知道它的